仙子，我真的是反派啊！ 第478章

第440章 你还会笑了

　　听了他的话，洛青霓蓦地安静下来。

　　其实这姑娘的联想能力没那么强，至今都觉得梦就只是梦，会梦到周山的街道只是巧合——

　　经这么一提醒，她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天上的死气不是凭空出现，那个漩涡也不是单纯看着吓人。

　　两人沉默地在河畔上走着，与稀稀拉拉的路人擦肩而过；有一抹微弱的阳光在河面上烁出几片金鳞，跟着消失不见。

　　突然间，她顿住脚步，一把拽住方曦文的手，用力瞪着他，“你说有办法的。”

　　“嗯？”

　　“不能放着不管，我才不要这里变成灵境那样。黑漆漆的看着讨厌死了。”洛青霓显得很抵触。

　　她隐隐觉得，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周山城沦陷，自己却什么都不做的话，总有一天她家所在的桂花山也可能步其后尘。

　　更重要的是，面前这家伙从来就没让她失望过——除了花心之外。

　　“你那么聪明，想想办法嘛！”用力甩了甩他的手，洛青霓使起小性子来。

　　见状，方曦文那冷漠的脸上有了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先别说办法不办法，我只说对现状的看法，你我二人来合计合计。”

　　“好的呀。”

　　这会她显得出奇认真。为了不打扰到自己的思路，她拉着方曦文去寻了处能看到天空的雅间，两人落座相谈。

　　“首先，你觉得天上那团东西是什么？”

　　“死气，或者说多种性质偏阴的天地元气混杂在一起，”她绷着个脸，认真分析道：“来头肯定跟这些漕工老百姓有关，天天被欺负，肯定憋了一肚子气。”

　　“你也觉得成因是这个？”

　　“那不然嘞，你欺负我的时候还知道做饭哄我一下，显得多公平似的；可他们吃又吃不饱，死活也没人管，人命像稻子一样。是我，我做鬼都不放过这帮人！”

　　说着，洛青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他轻轻点头。

　　该说不说，傻姑娘这种朴素的直觉有时还挺准的。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像天空上汇聚的、那么庞大的死气，绝不可能只是这些遭了大火的漕工生出来的。

　　往大了说，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放在以前，漕官为刀俎百姓为鱼肉，既要交粮又要被压榨；

　　到得如今，漕官没了漕帮却来了，所受屈辱依旧。再往远了看，朝廷甚至不给他们活路。

　　就像那个家破人亡的男人，被逼到这种地步，剩下的惟一选项就是跟他爆了——反正也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但最关键的一点，事情不是只有动机就可以成立的，重要的是手段：直白地说，光凭这一腔怒火能干什么？’方曦文就是想不明白这点。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某种手段能利用他们，使得这些“怒火”“怨气”成为了具有杀伤能力的东西。

　　‘递刀子的人是星落天女，这应该不会错。想来这颠婆与大江帮素有仇怨，想车翻他们的动机也不难理解...但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

　　以他目前的眼界来看，似乎那个神秘的“生死无常宗”有类似的手段，诸如赶尸之类：曾经林画芷也提过，灵境里那个“三途大阵”就与他们有关。

　　“洛女侠，你见多识广，我问个事。”

　　“说！”洛青霓豪气地挺起胸脯。

　　“你听说过‘生死无常宗’吗？”

　　“呃，邪魔九道没有他们呀...但没事，我可以去问别人。”

　　“你师尊知道？”

　　“知道也没法告诉咱们呐，飞剑传书得几天呢，”说着，她随手在空气上一划，笑道：“不如去问小江，她肯定知道。”

　　~~

　　很快，几条讯息在虚空中滴滴滴地传过去。

　　看着这些化作流光的文字，身形淡化在高处的剑仙不禁翻了个白眼，不知说她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了。

　　说聪明吧，可明明身怀生死剑意，又是一步登天的外景，甚至有碧落剑经的顶级道基，与天地的共鸣程度都高到要溢出了，结果至今都没能感应到江州的生死原点；

　　说傻吧，可人家不懂还知道问，甚至这一问还问到了“本人”的头上，多少有点一针见血了。

　　“啧啧，你就宠着她吧。”

　　正当剑仙破开虚空传讯时，有一道白裙身影在空处翩然凸显，托着腮帮子笑嘻嘻地看着她道。

　　“什么叫宠？”剑仙斜睨过去。

　　“用传说特征来千里传讯，这还不算？你对她可真好~”

　　“只是契约定好的内容罢了。怎么，你要违约？”

　　“怎么会，”天女脸上笑吟吟的，摇了摇手指，“现在的曦文哥哥借着灵境也办得到，把那小贱人的讯息截下来，只会让他更防着我，人家才不要。”

　　“你也配骂她。”剑仙嗤笑了一声。

　　就个人感情而言，她非但不讨厌现在的江星楚，反而很欣赏她：

　　在把那偏执的性子改过来之后，这就是个既理智冷静又杀伐果决的凶人，不仅不会像这颠婆般乱来，还刚好能补上方曦文缺的那股狠劲。

　　想到这里，剑仙的目光直射过去，讥道：“就你这副被仇恨冲昏脑袋的蠢样，江星楚比你强百倍。”

　　“你觉得我这是在报复？”

　　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天女掩着嘴，笑得眉眼弯弯，“怎么，连你都被方曦文传染，见不得我手段残忍些了？”

　　“这是残忍的问题吗？我说的是你这副丑态。”

　　神情愈发讥讽，剑仙摇头，“还‘玩个游戏’。但凡你大大方方承认这是报复，我都高看你一眼。卑劣。”

　　“用得着你来高看？算什么东西。”

　　说完，两位女子对视，脸上都闪过那么一瞬的冷意。

　　但很快剑仙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天女也恢复笑吟吟的样子。后者迈着莲步凑前过去，似是要去挽她的手，笑着道：“小青，我发现你最近话多了不少嘛~”

　　“滚。”

　　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天女却能感受到有锋刃抵上喉咙，但她动作不减，反而伸出手指去挑剑仙的下巴，“你还会笑了，而且不是第一次...呐，是对我的曦文哥哥笑了吧？”

　　“恶不恶心。”剑仙确实气笑了，袖袍一甩，如虹剑气就将对方撕成了碎片。

　　然而天女的笑声也跟着破碎，仿佛无处不在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两道气息冲撞、拉扯之下，各自消散无踪。

第441章 灾变的条件、剑仙的“由来”

　　这一次的传讯回来得有些迟。

　　不过江圣女日理万机，这点程度的延迟反而更显出她的重视。

　　空气里有一行行文字闪动出来：

　　【相亲相爱一家人（4）】

　　【圣女一米八：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本想留到下次进灵境的时候说，免得太早了你们忘记...也罢，既然有需要，那我就整理到这里。】

　　几乎是在瞬间，大片大片的文字被列了出来，有关“阴物”“死气”“生死无常宗”等等，各自分了一条或几条，显得很有条理。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与灵境那些怪物生成有关的两条：

　　【圣女一米八：第一个条件，是“源头”。】

　　【众所周知阴物畏阳，除去某些极其强大的个体之外，普通的阴物几乎不可能在现世存在。其去处要么原地消散，要么落往黄泉、冥河、酆都一类的地方，那里才有让它们存在下去的环境。】

　　【很显然，你带我们去的灵境也符合这个条件。大概现世也有类似的地方？资料上显示瀚海那一带“似乎”有。】

　　【第二个条件，则是“依附”。】

　　【像阴物如鬼、怨、魂、灵之流，其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实体，本质与天地元气近似。】

　　【也是因为这个特质，鬼道修行才得以成立——靠着降服鬼物并吸收它们，从而达到修为精进的结果。】

　　【因而阴物的攻击方式大多都是神魂层面上的，所以民间才会有什么“被吸阳气”之类的说法：本质上是先损神魂，而后才导致的血肉败坏。】

　　【然而，我们在灵境中看到的阴物全都具有实体，不仅保留有一定灵智，甚至还有吞噬血肉之类的欲望。】

　　【我猜，应该是那些亡故之人心存怨念，加上灵境本身又有适合阴物存在的特性，在时光流逝之后，才成了那副样子...】

　　在看完了长长的资料后，方曦文发出了很直白的赞叹声。

　　看得出江星楚找到的资料并不齐全，毕竟像这种秘闻东一块西一块的很正常，但却硬是给她

　　靠着自己的理解凑到了一起。

　　不仅说得有头有尾，甚至整个逻辑还都是通的。

　　‘不过佩服归佩服，星楚这第二个说法还有待商榷...’所有的论述里，他惟独不认同那些阴物是“亡故之人”这一点。

　　【一家之主：帮大忙了，爱你！】

　　【圣女一米八：...没点诚意，下次当面对着我说。】

　　【圣女一米八：对了，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缺不缺人手？】

　　【一家之主：有点...】【两个宗师够不够？】

　　要不怎么说江星楚有魄力呢，这张口就来的样子，还问够不够...这配置都能去砸中小势力的山门了！

　　像什么红教、魔相宗之流，最强的太上长老也才七八重天而已。

　　要是瑶光能来，时间上应该赶得及，而且一位宗师也够左右战局了...但如果他的猜测正确，那来得高手越多，江州反而会越乱，后果只会变得更严重！

　　交代了几句后，方曦文结束了会话，并且随手给阿姊发了条私聊过去。

　　在这段时间里，“群组”有过许多次会话，但唯独没见方清筱出声——排除还在生他的气的可能性后，这属实有点奇怪。

　　按理说，当他说出自己有麻烦的时候，这阿姊就该问出那句“杀谁”了。

　　“看吧，我就说问小江有用。”

　　拍拍屁股起身，洛青霓竟是一副自己帮了大忙的样子，朝他伸出手，仰头道：“给我奖励。”

　　“就凭你出了张嘴？有你什么事。”

　　“是我提醒的你！”

　　“干啥啥不行，邀功倒是积极，”方曦文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懒得理她，对着那小手就是一拍，“长那么大的脑瓜子就知道提醒，要你什么用。”

　　“你再说一句！”

　　鼓着个脸，洛青霓追着他下了楼。原以为是要去乱葬岗，查查所谓的“源头”，但方曦文拉着她却又钻进了城里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