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在听到外边的喊话时，尽管据点骨干义愤填膺，但许多本已绝望的人重新燃起求生欲。
帝国铁军愿意开赦的场面绝无仅有，让人一时之间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
可按照帝国铁军的作风，他们应该更喜欢碾平一切而非耍诈。而且，能屠光一切还要耍诈，岂不是多此一举？
所以，客人们只能将这一变化归结于皇女的“慈悲”。那位天龙有着金子般的美德，居然不会像铁军一样以杀人为乐！
喔不，说铁军老爷杀人为乐有些言过其实，对铁军、尤其是铁血十字会的高骑士而言，他们的屠戮都是在铲除叛逆和异端，是对神皇的效忠，天大的殊荣。
“队长……”一只贼眉鼠眼的鼠人鬼鬼祟祟冒出来，藏在吧台下。
络腮胡的男人正死死盯着那扇门抽着烟斗，双眼密布血丝。一见鼠人冒头，他便沙哑着声音低问：“酒馆那边如何了？”
“没有动静，应该并未暴露。”
“咈，很好，那么参谋应该没事。”男人狠狠咬着烟斗，骂道，“妈的帝囗狗。”
“队长，”这时，贴墙窥探百叶窗的少年问道，“现在怎么办？埃拉那伙人把我们卖了，那群懦夫，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
“未必是埃拉，为自由搏命的斗士不会堕落到那般地步，你没发现她的小队里只来了一个人么？”
“操，她也被人卖了？”少年咬牙切齿地狞笑，“这群叛徒，就这么贪图那狗屁权财么！”
“只是为了权财么？荣冠广场的袭击和针对贵族的暗杀至今没有头绪，咈……”络腮胡男子只是摇了摇头，目光血红，“怕不是云岭的一些统领迫不及待想要见血，如此乱象，确实符合他们的期待。”
“……”
“费弗尔，你带其他人投降吧，你先去，正好看看那帮帝囗狗是不是在耍我们。”络腮胡男子吐出一口浊气。
“你在耍我么，队长！”
“队长，我们也可以走下水道出去……”鼠人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小声提醒。
“不行，你的身份很有用，不能被你的氏族发现。”络腮胡男子摇头，“而且最近地下冒出不知哪儿来的活尸，普通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可向帝国屈服不也是死路一条！”鼠人急了。
“投降陾价值在霖于还有覇人抵抗武,在彻%底击?溃〇我们氿之前傘,那条;白毛的流雏龙不蹴会犯过零河夢拆桥的蠢事。”络腮胡男子沉凝道,“你从下水道离开,不要让其他人发现,至于费弗尔,你们并不触及核心机密,就算全部交代出去,也不会有多大危害,其它据点的人在听到风声后应该已经开始转移。”
“那你呢，队长？”
“我留在这里。”
“别说屁话了！就算下水道危机四伏，以你的本事逃出去也不是问题——”
“听着。”络腮胡男子按住费弗尔的肩膀，“你不一样，你没有仇恨，你只是一个报童，不过因为看到我们对付杜宾才一时热血，我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你这个‘英雄’。”
“放你妈的屁，现在才来否定我已经晚了！”少年又急又怒。
“这是你的考验，客人和员工需要一个领头的为他们谋一条生路，如果有机会，你还得摸清皮埃尔和里尔的底细。”络腮胡男子谆谆教诲，“记住，这是任务，现在将其他人叫过来吧。”
少年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十分钟后，四十二名无妄之灾的客人和员工颤着脚跟走出那扇仿佛索命的咖啡馆大门，一看到外边肃杀的哨隼和高骑士，几乎以为是到了刑场，所谓的赦免不过诱杀。
毕竟，杀良冒功这种事，铁军也不是做不出来。
“小孩，女人，懦夫，就你们这些？”尤塔娜目光扫过一众瑟瑟发抖的平民，好似恶狼在审察羊群。
“队长，不……其它叛党还留在里面，他们、他们……”少年声音屈辱而颤抖，却不恐惧，而是隐藏愤怒。
“这么说，你是被他们送出来的余孽了？”尤塔娜玩味道，“他们要送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说罢，尤塔娜缓缓拔出腰间长剑，指向费弗尔。
“好了，尤塔娜少校，不要坏了本皇女的诚信。”不远处，赫丝蒂娅在克拉拉的陪伴下缓缓走来，说道，“年轻人受蛊惑在所难免，这样投诚的忠良理应受到款待，世人会明白谁才是他们应该投效的主人。”
“是，殿下。”
“收拾残局吧。”赫丝蒂娅平淡开口。
紧接着，克拉拉和另外两名高骑士进入咖啡馆。
嘈杂的剧响频频爆发，燃烧的烈火和澎湃元素喷涌而出，魔晶粉尘噼啪弥漫。
那本该是炸药爆发的威能，但被刃修引为己用。
又是约莫五分钟。
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几具扭曲骸体被掷出咖啡馆。
“嗯，不愧是高骑士。”
赫丝蒂娅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叛党，轻声感慨。
高骑士本就是诸道途中最能打的秘修，天命傍身、神皇眷顾，同境界打十个都是轻描淡写。至若智慧道途这类秘修，在看到高骑士的影子之前，便已闻着味儿逃之夭夭。
游戏早期，通晓境高骑士更是玩家难以独战的大BOSS，就连铁军一名接受高塔灌注的普通骑士，也是媲美精英怪的存在。
除克拉拉外，另外两人的皮肤出现些许破损，血丝沿着伤口流淌下来。
赫丝蒂娅取出转轮手枪：“降，或者死。”
“哈哈哈哈哈，可惜这里的场地是闹市，如果精心布置，以涌动魔素干扰高骑士的法躯，那么——”
络腮胡男子异常兴奋，并未因失败而出现些许沮丧。
“嘭。”
赫丝蒂娅不给他回味的机会。
随着枪声响起，男子的“灵魂”迅速溃散，一部分执念随灵性飘逸，一部分回忆被卷入梦宿，剩下的，则涌进魔女之书洞开的交界地门扉，化作一个清晰的符号印记。
“相位曲移。”
赫丝蒂娅知道这个技能，或称“秘术”。和之前在树林中遇到的扭曲罗盘有些类似，能在一定范围内留下坐标，从而使两个坐标的空间产生交互。
这与伊雅娜利用月光实现空间转移相仿。但精灵仆母是天之道途的星灵秘修，她信奉天体映射理论，在与天体的沟通中获取力量，其核心权能是沟通、交互、世界流动的媒介。因此，伊雅娜的穿梭来自堇月，非其本身。
论效果，窥秘境刃修自然比不过伊雅娜的秘术，但在快节奏的遭遇战下，这个技能可以产生更加出其不意的效果。
“前提是能破防。”
赫丝蒂娅瞥了一眼克拉拉，在心中腹诽。
她能想象这个络腮胡叛党死得有多么屈辱，再怎么走位、腾挪、施尽武艺，结果连对方的皮都蹭不掉一块。
除非趁高骑士分心的时刻偷袭，可秘修的本能和灵觉，又怎会那般轻易偷袭成功呢？
“队长！！！”
见到络腮胡男子就这样屈辱地死去，甚至连遗言都未说尽，费弗尔瞬间被憎恨填满胸腔。
他再顾不得什么大局为重，气血直冲天灵，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即便死，也不能像懦夫一般委屈求存！
“我杀了你！”
费弗尔脑海闪过无数训练时的动作，无比流畅地拔出靴子中的小刀，灵巧如猫，朝皇女暴起而去。
赫丝蒂娅头也不抬，近前的高骑士威尔已先一步动作，只是挥臂一挂，便将少年彻底击倒在地。
“咳啊！”
费弗尔喉中涌出鲜血，他感觉自己肋骨断近，就连肺叶都被骨渣戳穿。
“队……长……”
“看来你们对帝国的仁慈并不满意。”赫丝蒂娅轻叹一声。
“不是我们的错啊！皇女殿下！”一名常在咖啡馆喝茶的绅士连忙跪下，“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叛党的据点，我是无辜的，我是被迫的，如果早知这里是藏污纳垢之地，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蛇鼠一窝的地方！”
“咳咳，你、放、屁！我们、明明、帮助过……”
费弗尔喷出血泡，他本该无法呼吸，但作为初入梦宿门槛的学徒，尽管还未来得及修行，对身体的控制依旧远胜凡人。
“你们？”赫丝蒂娅看向其他人。
“殿下，我和叛党没关系啊！”另一个客人尖嚷起来，“我、我与叛党不共戴天！啊啊啊！”
说罢，他扑向费弗尔，夺走他的小刀，猛地刺进少年心脏，一刀、两刀、三刀。
“该死的叛党，该死的叛党，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好好做生意不好么，非要出来害人！”
鲜血染红他的双手，少年愤怒的瞳孔瞪着天空，失去一切聚焦。
“帝国果然还是有忠良在的。”
赫丝蒂娅扫了剩余叛党一眼，逐一处决，将充盈的灵性收入魔女之书，没有秘术印记产生，但是，魔女之书封面一角，隐隐浮现交刃的痕迹。
“让人将这里搜查一番，不要有任何遗漏，至于其他人……”赫丝蒂娅摆了摆手，“帝国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了他们。”
皇女的声音犹如天籁，就连盯着一具具尸体发呆的女仆也不流泪了，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解脱。
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又哭又笑。
赫丝蒂娅知道，这些人种或许还隐藏着叛党的外围成员，因为交界地还呈现着不计其数的刃修迹象。
但她懒得当场审问。
哨隼注定会监视这里的每一个人，直到他们再度与自由意志联络，又或选择投效帝国。
“做得很好，皮埃尔先生，帝国的大业正需要你这样的忠义之士。”赫丝蒂娅轻声道，“黑海男爵这个称谓如何？”
皮埃尔面露狂喜之色，一跪到底：“我愿用余生为过去赎罪，为殿下效忠，虽死不悔！”
赫丝蒂娅没有搭理这条写满了忠诚的“走狗”，她依旧在咖啡馆外等待，希望能得到一些蠕虫与叛党成员合作的线索。”
就在这时，她似有所觉，抬头望向街角。
哨隼封锁的外围，一名金发少女正牵着小女孩的手，目光阴沉地盯着咖啡馆门口。
赫丝蒂娅走过去，金发少女正欲牵着女孩离开，却被察言观色的哨隼拦住去路。
“我记得你。”赫丝蒂娅打量着金发少女，“你和我家薇奥拉关系很好？”
我家薇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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