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役皇女不死于帝国暴乱 第8章

　　“我会保护好殿下的！”伊雅娜受宠若惊。

　　来到广场，衣着朴素的妇女死死搂着已经凉透的小孩尸体，她嗓子哭哑，正低声啜泣。

　　由于把握不住大人物的态度，外围的警员们没有一个敢动粗，换作别的时候，早就一棍上去帮她忘却苦难了。

　　“谁干的？”赫丝蒂娅质问。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应声。

　　“殿峮下伊,这/可洱能龄只⑶是一场)意外…e…”r警长零真⒎担死心赫丝疤蒂娅将这里所有人都正义执行了,战战兢兢解释道,“由于布里森审查官强制要求,我们在抓捕叛党的过程中是会采取一些强硬的举措,但也不至于真的闹出人命。”

　　“只是意外？”赫丝蒂娅眉眼戏谑，脑海里盘算着找哪个替死鬼做实验，她用胖子审查官的手杖挑起妇人的脸，问道，“你来说，谁是凶手？”

　　妇人讷讷看着皇女，心中的恐惧盖过了丧子之痛。她不知道谁是凶手，又或这些人全是。可她指证了又能如何呢，一但那样做，就将面临可怕的报复。

　　“殿下，或许真的是意外。”伊雅娜俯下身，轻声开口，“没有明显的外伤，有可能是其它原因。”

　　伊雅娜掀开小孩的外衣，伸手触摸瘦骨嶙峋的胸膛，黛眉微颦。在肋与肋间，隐约有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线。

　　“无有问盈题?”旗赫丝蒂紦娅注⑻意到伊铃雅⑺娜的眼陆神]不①太对帬劲。

　　她的半精灵女仆向来是云淡风轻、逆来顺受的性子，很少会露出这般严肃的神情。

　　伊雅娜问：“我不确定，感觉有些奇怪。女士，你的孩子之前有没有过其它疾病，或是近期在诊所接受过治疗？”

　　妇人茫然地点了点头：“雷恩有一次给翻新的废宅清理烟囱，吸入了过多的烟灰，之后一直不太好。医生说他有什么……什么感染，我不是很明白，小姐，你说我的雷恩是因为生病所以……”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痛苦还是该松一口气。但很快，她的眼中只剩下自责。

　　“这样啊。”赫丝蒂娅有些遗憾。

　　“如果你想知道孩子具体的死因，我可以将尸体交给专业的医生，”伊雅娜注视着妇人，“这取决于你。”

　　闻言，妇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柔弱地说：“还、还是不要了吧，如果雷恩不再醒来，我只希望他的灵魂能够安息。”

　　伊雅娜很温柔，但妇人委实信不过什么专业的医生。

　　她听说过，死人也是一门生意，只是这两月，帕瓦斯公墓就出现不下十起盗尸案。真要被人用刀子切开，会少些什么零件还未可知。

　　“你。”赫丝蒂娅看向中年男子。

　　“马丁，殿下叫我马丁就行了。”马丁警长点头哈腰。

　　“你的抚恤是多少？”

　　此话一出，马丁警长险些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短短几秒钟，他连自己的万字遗言都想好了。

　　“这、这与警员的职级，现有薪资水平，参与工作的年限，以及殉职原因密切相关，具体的计算还要……”

　　“就说你。”

　　“如果我殉职，理论上家属能领200到220金盾，并且子女在成年前每个年能领30银盾补贴……”

　　马丁警长汗如雨下。这只是理论，谁都知道他们这些弗兰人从官僚到胥吏都是一条贱命，就算为帝国献身，最后到手的抚恤能有十分之一都算神皇显灵。

　　“就按这个标准给她补偿。”赫丝蒂娅指了指妇人。

　　“嗯……啊？”

　　“另外，你协助高骑士查抄那个胖子的家产，记得给他的贪污证据列一份明细清单。”

　　抄家是门精细活，没有马丁警长这种同流合污的地头蛇协助，克拉拉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高骑士最擅长的还是挥举屠刀，让别人不敢伸爪子。

　　“殿下、殿下的意思是……”一听到自己不用死了，马丁警长嘴皮颤抖，眼中的感激之情比宫廷阉宦还要谄媚。

　　“就这样吧，首恶已经伏诛，你们这些被误导的从犯若再枉顾帝国律法，今后就和那头肥猪一个下场。”

　　赫丝蒂娅倦了，既没有更好的理由杀人，干脆就草草结束这场闹剧。

　　不过，能知道无名之书的又一层效果也算是意外之喜，这里面或许藏着女巫晋升的秘密。

　　“还有你们，”面对感激涕零的马丁警长，心有余悸的警员和劫后余生的社区居民，赫丝蒂娅淡漠说道，“帝国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不法之徒，我相信这里的居民都是忠良，但如果让我发现有人私藏叛党，那就不单单是连坐那么简单了。”

　　所有人连连称是。

　　赫丝蒂娅思索一番，又道：

　　“我明白诸位的不易，但也希望诸位明白帝国的苦衷。诸位生存维艰，难道真是因为帝国盘剥无度、官僚尸位素餐？不是的……”

　　她摇了摇头，顾自说道：

　　“你们只看到帝国无奈的一面，却不知正是帝国高塔尚在，才让民众免于泰兰精灵和罗斯牧人的蹂躏。你们好好想想，叛党作乱百年，除了让帝国秩序混乱，让你们的生活更加艰难外，真的带来哪怕丝毫福祉？你们敬也好，畏也罢，须明白，只有神皇，只有皇帝，才是真真爱民如子。你们是帝国的基石，如果蒙受冤屈，大可上陈视听，而不是与叛逆同流合污，伤害父君对子民的情谊。这一次我不深究，只是不想更多无辜者遭受无妄之灾。”

　　不管广场上的一众居民信不信，反正赫丝蒂娅是信了。

　　她是知道自由意志成分的，共和军、复辟派、神权拥趸……帝国在时，这群人还能在强压下团结在一起，待高塔倾覆，整个弗兰地区直接进入吃鸡模式，堪称人间炼狱。

　　她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坐实小魔鼠精品巷定有叛党存在，只是皇帝爱民如子，皇女殿下仁德无双，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这才暂时退让。

　　“但崎帝国的#仁慈冷不扒是尔等洽作乱逝的]底气,鹨若"要使帝⒏国蒸旗蒸日旗上群,少不了诸位的协作和效忠,因此……”

　　赫丝蒂娅把玩着胖子审查官价值千金的手杖，正气凛然。

　　“我以帝国六皇女，洛林大公国第一顺位继承者的名义宣布：

　　“所有提供叛党线索的忠良即奖赏一金盾。逮捕叛党并由皇女府核实确凿，每个叛党奖赏十金盾，每个叛党干部奖赏一百金盾。卧底叛党内部、弃暗投明的忠良，协助审查所摧毁叛党据点者，奖赏一千金盾，封帝国男爵……”

　　帝国缺钱是事实，但她不缺啊，反正砍头后也带不走，大不了少修几座宫殿就是了！

第一卷：梦想家 : 10.这辈子有了

　　继承了皇女记忆的赫丝蒂娅对帝国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她最担心的，是帝国解体后针对天龙血裔的大清洗，上启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儿，只要和赫伯乌斯沾上哪怕半滴血缘，都逃不开屠杀的命运，罹难者多达数万。

　　极少数残余的、失去天命庇佑的皇室余孽更遭到梦宿神话的诅咒，变成生不如死的畸形怪物。

　　便是神皇昔日的盟友辉光教会，也在墙倒众人推的局面里举起反旗。

　　除非成为神话，否则她贵为皇女，依旧无法在天倾之日幸免于难。

　　驱散广场的人群，赫丝蒂娅稍微舒了一口气。

　　以个人名义对叛党进行悬赏，暂时很难给叛党的基本盘插上钉子。一来帝国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当人，有血仇者不在少数。二来帝国的信誉也就那么回事儿，如果印刷成钞票，估计连厕纸都不如，谁敢保证能把钱拿到手？

　　商鞅还得立木而信呢。

　　“得找可堪一用的贱民为帝国效命……克拉拉，这片区域叫小魔鼠精品巷？”赫丝蒂娅喃喃自语，突然想起这条巷子的奇怪命名。

　　“一只灰森鼠人在这里经营着杂货店，主要给来往港口的雇佣兵和冒险者提供补给服务。”

　　“那么也少不了违禁的生意了？”

　　“那只鼠人曾在铁军服役，她在军部有自己的人脉，是下城区叫得上号的地头蛇，偶尔也会给军方提供情报，因此当局的许多约束稍微宽松了些。”

　　“你们认识？”

　　“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那便是认识了，没准克拉拉就是对方在军部的人脉之一。

　　赫丝蒂娅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只是突然想到这或许会是一个主意——

　　如果说，有哪个种族在帝国的高压统治和铁血征服下过得油光水润，恐怕非鼠人莫属。

　　相较于时不时被帝国拎出来爆金币的地精富商，鼠人几万年来就没阔绰过，数着连蟑螂都不如的苦日子一天天熬，是最优质的魔兽饲料。为了在夹缝中生存下去，哪儿有大腿往哪儿抱，但结果不尽人意。

　　直到神皇铁军降临，将鼠人徭役从矮人和侏儒的矿洞解放，从此，数百支鼠人氏族便追随帝国铁蹄流淌于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阴险、肮脏、比蟑螂还顽强的生物受到普遍性歧视，就算是帝国人也喜欢不了一点儿，在军队被当作军用牲口使用。

　　但帝国最大的特点就是，再苦百姓也不能苦军队。军用牲口有军籍在身，因而鼠人的生活水平在投靠帝国后竟肉眼可见地提高，平均寿命从十二岁飙升至二十岁，全族上下对神皇无不敬服，就差把“忠诚”刻在脸上。

　　帝国太过庞大，行政结构实在臃肿，许多地盘实际上并未得到充分消化，也无法消化。与其等人推翻，主动舍弃一些疆域不失为明智之选。在那之前，或许可以趁帝国余威犹在，将这帮军用牲口大量迁徙到那些不安分的领土上，用不了十年，繁衍一代的鼠人就能在当地扎稳脚跟。

　　伊雅娜轻声道：“殿下有想做的事，随时可以吩咐我。”

　　“不，没什么。”赫丝蒂娅摇了摇头，将稍纵即逝的念想藏在心底。

　　还不是时候。

　　目前最重要的，除了搞清楚女巫的道途外，便是防止薇奥拉·里兰这种帝国未来的大敌跳反。

　　回到里兰一家的简陋住所，浓郁肉香从一口焦黑生锈的汤锅溢出。

　　房间齐里坐l着i一个女n人,g两个虾少女和物一俬只萝莉陸。女人+一;见到玐皇女气,便立(刻从椅七子,上)弹灵起来猛,张皇不安,不知该站该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一见赫丝蒂娅,却用水晶般清澈的眸子打量,毫不避讳。

　　“殿、殿下……”

　　薇奥拉正在打扫屋子，她知道殿下待会儿要来，便想将这寒酸的地方收拾得似模似样。

　　多弥丝的话不算全错，黑发少女很矛盾。

　　薇奥拉知道皇女殿下的性格十分恶劣，颇有种贵族和贱民一视同仁的公正之美。但往往在一些很细节的事情上，蒙受关照的她又产生受宠若惊的悸动。她不喜欢皇女的性格，一点儿也不，但偏偏无法忽视皇女的恩惠。

　　在这个讲究身份和血统的世界里，薇奥拉希望得到“权威”的认可，这是对她努力成果的肯定。

　　她清楚自己不过是卑微的平民，本不该有任何被看中的地方。便是色相，对于吃惯山珍海味的天龙人而言，贱民的血统并不比下水道老鼠更诱人。可她又总忍不住幻想，自己对皇女殿下真的很特殊。

　　薇奥拉不说深受帝国文化熏陶，但多少耳濡目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混账事她想都不敢想，还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更符合传统价值观。

　　能做皇女的肱股之臣，为不如意的人们做一些好事，就已经是少女所能认知的人生巅峰了。

　　她希望能被天龙人正视一眼，而不是当作贱民和垃圾。

　　因此，当赫丝蒂娅进门时，薇奥拉怀有一丝期待。

　　结果，皇女并未看她，而是玩味地打量着她的妹妹，爱丽丝：

　　“小东西，你很喜欢盯着我看？”

　　“啊，对不起！”小家伙吐了吐舌头，却没有害怕，依旧在端详着，“爱丽丝还是第二次见到皇女殿下这样俊逸不凡的气质，所以才忍不住一直看的，殿下不会觉得爱丽丝不礼貌吧？”

　　“有意思。那你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的？”

　　“和姐姐一起去学校的时候，看到了神皇陛下的巨像！”爱丽丝活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