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理论上来说,冯国璋说的也没错,李鸿章虽然在外交上很怂,但他却是一个疯狂的武器爱好者,对西方的先进武器尤其痴迷。
只论武器装备的话,新编淮军和现在的甲申右军相比也不落下风,即便不论海军,淮军的阿姆斯特朗、克虏伯大炮也是相当多。
李鸿章的新编淮军佩有格林、阿姆斯特朗、克虏伯、江南制造局田鸡炮等各种大炮。
枪也有林明敦、毛瑟、哈奇开斯好几类。
而甲申右军的枪只有温彻斯特1866,和根据其仿造而来的仁川机器局汉阳88式步枪,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主持仿造的邝春华字汉阳。
大炮也只有大量仿制的60mm野炮以及缴获的法国人90mm野炮两种。
不过近代战争,打的不是口径,而是后勤!
李鸿章的淮军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枪就行,后勤别问,毕竟十几种弹药足以把后勤给逼疯。
而甲申右军的后勤则压力小很多。
并且淮军下属的盛军、铭军、拱卫军、亲庆军、绥巩军等各营虽然统统在广东接受了改编,但只是名头变了,本质却并未改变。
仍是兵归将有那一套。
相比来说,甲申右军在人员编制、武器搭配方面更加合理。
不过虽然如此,但袁项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从汉城出发,突袭天津的打算。
别看袁项城打败了日本人,但1887年的日本人和原时空甲午战争时期还是有不小差距。
彼时的日本人已经研发出了村6田22式步枪,此肆枪采用了燃爆能量2更大、且更安全的无烟火药。
而对面的清军手里还是填充黑火药的步枪。
并且甲午中日战争时期,清军陆陆续续像下饺子一样才增兵到12万人,日军则一开战就是15万人,后期登陆东北更是扩军到了24万。
可以说,彼时的日军无论人数和武器装备都比清军更盛,所以没有输的道理。
但在1890的现在,而且还是被袁项城蝴蝶效应影响过的中国,淮军比原时空要强,再加上提前问世的甲申四军,袁项城并非毫无敌手。
如果真不顾一切地打起来,袁项城要面对的阻力有7个,关外八旗,直隶绿营,直隶练军,甲申四军,新编淮军,新编湘军、南海舰队。
不算南方总督的军队,直属清廷的军力就有关外八旗4万余人,直隶练军2万余人,直隶绿营1万余人,甲申其余四军5万余人。
而甲申右军目前才扩军到6万余人,还要分兵防守朝鲜各地,最多出动4万人。
靠4万人去对抗渤海地区的将近12万人,难度并不小。
即便绿营不堪大用,关外八旗不可能全数抽调,那也有将近10万人。
看着与会众人有些凝重的神情,袁项城出声鼓励道:“李鸿章的海军再强大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开到地上不成?
既然不能速取天津,那这次咱们就慢慢打,从东北一路打到京城!”
明晔也在一旁帮衬:“总教习说的是!先拿下盛京八旗,说不定李鸿章就吓得不敢来了!”
“好,即刻命令甲申右军第一镇、第二镇渡过鸭绿江,先攻下凤凰城给慈禧一个上元节礼物!”
第127章浇瘤t:八荨伞丌省柯劲邸司思”饵军阀思想萌芽
江宁城,两江总督府中。
两江总督曾国荃虽然错过了与亲人相聚的机会,在京城里度过了此次除夕。
但他回来以后,并未面色不渝,反而总是满脸笑容地对着总督府内的下人,逢人就问“家在哪里,通电报没有?”
这可真是稀罕,曾总督素来一脾气暴躁著称,除了大哥曾国藩之外就没服过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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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如今这么关心下人了?
其实,曾国荃关心的不是别人家,而是别人家里的电报。
自从他在京城见识到“通电”的便捷性和传播度之后,曾国荃回来一回来,就对江宁城里的电报局颇为上心。
而且一改往日抠门的做派,不等朝廷出钱,打算主动扩充电报线路,不仅要让电报连接各地省城,还要把芜、扬、镇、常、苏等两江重点城市全部连接起来。
甚至他还要要拉一条从江宁直达湖南湘乡的电报,还是幕僚劝说不用单独架设,只需从长沙拉一条往南通往湘乡的电报线就足够,其人这才罢休。
不过,虽然曾国荃醉心电报事业,但其余湘军大佬可没那么悠闲,他们急切的想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
为何曾国荃回来之后就大手笔花钱,还调动兵力北上?
看到曾国荃从电报局归来,刚从老家赶到江宁的刘坤一急切问道:“沅甫,你与我交个底,为何要调兵北上直隶?”
过完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就逐渐传开,尤其是在慈禧通电全国,声称袁项城掳走光绪要当曹操之后,天下舆论大哗。
不过在袁项城用照片反击之后,舆论的天平就开始向帝党倾斜。
但舆论是舆论,现实是现实。
支持光绪的人手里普遍都没什么兵力,能混到一地督抚的,早就不再将什么忠义气节放在心上,反而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所以当曾国荃派兵北上,做出与袁项城大军对垒之势,自然是让江南士林不喜,纷纷将其几十年前剿灭太平天国时的旧事都翻出来攻击。
江南士子们明里暗里的都讽刺曾国荃,他们声称曾国荃收了慈禧的银子,所以不顾君臣大义,只知道维护慈禧。
甚至还在报纸上作诗道:
“昔败长毛为财厚,今为财厚拜太后。”
“天王府邸不复在,唯有督署曾剃头。”
天王府邸和两江总督府是一个地方,而曾国藩和曾国荃兄弟俩也曾因为在南京城杀的人头滚滚,被时人称为“曾剃头”
曾国荃昔日攻入天平天国的“天京”城后大肆杀戮,而且掘地三尺,将天国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一车车一船船拉回湖南老家。
等清廷钦差来清点赃款的时候,其人十分光棍的说“不知道,大概是洪秀全花完了吧。”
这样一个贪财的愣头青,气得彼时清廷的当权者恭王甚至想将其拉回京城处斩,还是在他大哥曾国藩极力辩驳与解释之下,彼时的清廷才不得不放弃对曾国荃的惩处。
不过曾国荃年轻时就不在乎他人评价,如今年过60自然就更不在乎了。
他对着刘坤一打趣道:lin“自然是应上命而为啊,我奉9太后懿旨派一镇兵力驻防山san东德州,乃是用于剿灭直隶、山东之间的乱民。”
刘坤一自然不信:“少来这一套,江宁士子都说你是调兵北上对付袁项城的,你连他们都搪塞不过去,还能瞒得过我?”
说着,刘坤一手拿申报对着曾国荃质问道:“沅甫,你可知申报如何形容你?他们说你枉为文正公之弟,说你昔日为钱但还算得上忠君,今日为了钱连君都不忠了!
说你是只知银子,不知天子的曾国钱。”
曾国荃闻言不屑一顾:“此等所谓报纸之语,危言耸听,若不是开在租界内,我早就让人封了报社。”
“封了报社又有何用,太后封了京城许多报社,可人家躲进租界里你又能奈何?”刘坤一反驳道:“关键是为何如此呀沅甫,明明坐山观虎斗即可,为何非要淌这一滩浑水。”
曾国荃解释道:“彼时我身在紫禁城,来去皆不自由,如若不答应,恐怕难以全须全尾的回到江宁。”
曾国荃的这一解释自然说服不了刘坤一:“难道她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先毒皇帝,又杀总督?
我不信!”
曾国荃盯着刘坤一双眼片刻,随后哈哈大笑:“岘庄刘坤一字,果真是瞒不过你,我还打算等雪琴彭玉麟字从湖南回来再与你二人细细详述。”
既然刘坤一追问,曾国荃也就不再隐瞒,敞开心怀地将他与慈禧的交锋经过说了出来。
“当日我确实在京城来去不便,但远未到危机性命的地步,我知道袁项城叛走之后,太后定然有求于我。
所以当日我以退为进,用辞去两江总督之职,换取我能安全提n:wu琦,6陆W驷si离开京城。”曾国藩娓娓道来。
“两江总督向来为湘军囊中之物,即便沅甫你辞官,太后也找不到人接任,所以定然不会答应。”刘坤一点出了曾国荃的打算。
曾国荃打算用辞官归家来威胁慈禧,慈禧只要不想在这关键时间点上让两江失控,必然要与曾国荃达成利益交换。
“自是如此,我几次辞官她都不允,但也不许我出京。
她也清楚,我虽不在江宁,但湘军也并非她能掌控。所以,便与我开出了条件。”
“是何条件?”刘坤一问道。
“她说两江三省的厘金,往后只按光绪十年的标准来收,也就是每年只收400万两,剩下的便不再过问。
以此换取我不反对新帝,并且出兵北上,协防京畿。”
话刚说完,曾国荃从身后桌子上拿出来一沓账本,写着两江地区这几年收的厘金总数。
刘坤一伸手阅览片刻,随后盘算了一下,惊讶道:“如今两江厘金每年至少500万两起步,她舍得每年这100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曾国荃反问:“不舍得又能怎样,难道银子比她的位子更重要?”
见刘坤一心有犹豫,曾国荃安抚道:“岘庄,两江总督账上每年明面上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还没算私底下的呢!
全算上之后,湘军再复平发匪之威势,指日可待,再不会因户部不给拨款过得紧巴巴了。”
刘坤一是禀生出身,比靠关系进国子监的曾国荃多读了几年书,所以君臣之念有些浓厚,故而再度问道:
“沅甫,那为何要遵守约定呢?反正是密室之约,天知地知她知你知,回来之后当它不存在不就行了。
E何必要让湘军北上,闹的江南士林不齿,惹上一身骚。”
救听到刘坤一这话,曾国荃笑出了声,不过还是解释道:“一嘛,自然是我眼馋那几百万两银子。
死既然江南士子都骂我不要气节,说我是曾国钱,那我如今总不能连银子都不要了吧?”
k刘坤一闻言也是无奈,正要说话,就见曾国荃起身踱步,在屋内走来走去。
q走到刘坤一身边,曾国荃说道:“二嘛,岘庄,你不觉得如今的大清,颇有元末乱象吗?”
糁刘坤一心思一紧,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曾国荃:“沅甫,莫非你你还想着天京称帝旧事?”
J曾国荃闻言,毫不避讳刘坤一的眼光,双目中尽是豪气,和刚才张嘴银子闭嘴钱的贪财形象大相径庭。
阉撕开胸口官服,露出饱经风霜、刀痕遍布的胸膛:
佟搬庄,天下人都说我曾家杀戮过盛,以致人丁不昌。
兄弟五人,除了在乡主持家务的二哥之外,三哥战死安徽,五弟病死在江宁雨花台大营。
我与大哥虽然侥幸存活,但这杀孽却应在儿子身上,大哥长子夭折,三子早亡,只剩一个赂眨纪泽字身体也不好。
我就更惨了,两个儿子全都死在我前面,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遇上整整两次。”
曾国荃伸出两根指头。
“可是,我不甘心!”曾国荃合上衣服,老迈的身躯中仿佛隐藏着不屈的灵魂。
“要我说,不如当初攻入天京城后大哥就称帝自立,说不定借着南京龙气滋润,我曾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曾国荃仿佛回忆起了与曾国藩一同平定发匪时的峥嵘岁月。
“岘庄,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大哥问惠甫公赵烈文字天下民穷财尽、恐有异变,奈何?他怎么说吗?”曾国荃忽然提起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