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少废话,你们修了水渠,地上从来都不缺水,所以自然用不着威逼利诱,就可以坐看邻居缺水绝收。”
“那水渠也是我兵团农会组织众人修建而成,尔等不参与劳作,反倒想要坐享其成,这是何等道理?”
“你当我们不想修渠吗!位置好的引水之地全让你们给占了,我们这些后来的花10分的力,却只能得1分的果,还怎么修?”
听到这里,袁项城知道这两波人为何争吵了,根子就在水渠的修建上。
兵团农会组织的早,建设的也快,占好了地利,所以早早的就从鸭绿江两岸引水修渠,做好了规划。
修的水渠肯定是最短、引水最方便的那种。等到后来农民再来之时,不愿加入农会的,自然就不能分享这水渠。
而后来人再兴建的话,由于老渠早就占好了地利,修建新渠就变的有些事倍功半。
袁项城站在旁边想要再听听,没有打断争;7u。露3si而YM群:吵。
而那扶枪的瘸腿士兵却是站累了,正要活动之时,脑袋一扫,竟看见了本应在汉城的总教习。
“总...!”瘸腿士兵张作泰惊呼。
“嘘!”
袁项城示意噤声,张作泰见状连忙拍了拍身上尘土,用手里的长杆火枪来代替瘸了的右腿,站的笔直。
两拨人还在争吵。
“那当初要尔等加入农会之时,尔等为何不愿?如今出现这等情况,分明是咎由自取!”农庄的人反驳。
“什么狗屁农会,还没见到好处,便要先交一份会费,我看分明就是巧取豪夺的手段!
朝廷在此地都不收那般多的杂税,只需上缴一份田税即可,这农会哪来的胆子收费的!”自耕农这边的理由也合理,没看到实际效果就要交钱,这无疑是对小农的一种挑战。
“天底下哪有不出钱便坐享其成的好事,你当人人都跟袁大人一样,不收钱便让你们免费坐船到朝鲜来吗?”农庄这边的人此番话一出口,对面的自耕农群体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袁项城想要出声制止的时候,不料沉默的一方却说出了惊天一言:“袁大人可以,为何你们不行!”
听到这句话,真是让袁项城哭笑不得,怎么他们还占便宜占上瘾了。
当初袁项城是觉得东北地区人口不足,才免费在直隶、山东拉闯关东的百姓前往辽西、辽东、朝鲜等地。
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记恩,还认为是理所应当。
“咳、咳。”
“众位乡亲们壹莫要争吵,我便是朝鲜总督袁项城。7”
声音不算大,但却让这两波群体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手持武器的百姓们才发现,数十米的远处早已围上了十几名身背火枪的士兵,眼前还有3人身穿军装。
“袁,袁大人?”有些人还不敢相信。
“袁大人,真的是袁大人,我在汉城做工时远远地见过一眼,这副身形,定错不了!”有人辨认了出来。
“哎呀袁大人呐,你可要为草民们做主啊,他们霸占水渠,不让草民引水。
草民一家老小全指望地里的麦子活,要是绝收了可怎么办啊!”
没想到反倒是偷挖水渠的先来告状,跪在袁项城身边要他主持公道。
旁边的农庄成员自然是怒目而视,纷纷直呼自己冤枉。
饶是袁项城这般有涵养之人,见到眼前恶人先告状的举措也是有些生气了。
不过他还是压着怒火,对着身前众人说道:
“诸位父老百姓,今冬朝鲜干旱之势已成,天不下雨,便要靠人力自救,就只能靠引水灌溉。这水渠,你们如今可以使用!”
听到袁项城允诺之后,未加入农会的一帮人立即欢呼雀跃起来,加入农会的一方心有不忿,但面对总督,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紧握双拳。
但紧接着袁项城就给他们当头一棒:
“然不加入农会者,只能用此一次,而且来年要拿出土地的一成收入,来当做如今的引水耗资。”
这下轮到加入农会的一方开始大呼袁大人圣明了。
之前在和农会一方论战之人这时候站起来问道:“袁大人,难道非要如此吗?草民每年向官府交那般多粮食,为何官府却不救灾济困?”
“在朝鲜,朝廷不管用。你们有的人是自己闯关东,有的人是坐我的船而来,官府可曾给过你们一文铜板?”
见众人都摇了摇头,袁项城又高声疾呼:“那既然朝廷不帮,有农会这等机构,尔等为何不入?”
“农会发放种子、农具,带领会众修渠开垦,比直隶和山东的官府强了百倍,为何不愿加入?”
“袁大人,草民觉得这农会好是好,可是入会便要交钱,而且一交就是一辈子,所以才”
“好,那如今我便定个规矩。
往后农会,前三月不必收费,农户加入之后有自由选择留存与否之权。
如此可否?”
“甚好、甚好!”没加入农会的百姓在一旁高兴的挥舞着锄头。
“但我有言在先,因为未交会费,所以前三月加入之人,只有使用灌渠与接受耕作指导之权,农产品收购、提供农具与种子诸等好处,皆无享用之权。
而且加入农会,如若三月之后退出,便终身不得再入农会。”
“好了,现在有哪位乡亲想加入农会,可以举手示意,我会遣人统计的。”
袁项城不打算让这些农民占太多便宜,灌溉水渠是顺手的事,帮了也就帮了。但剩下的农会特权,必须要交钱才能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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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他们养成不付出就能收获的毛病。
虽然袁项城说了前三月不收会费,而且加入之后可以使用水渠,但众人还是有些犹豫。
每年都交钱,一交就是好几十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此只有少部分人举了手,大部分还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想救自己的庄稼,又舍不得每年的会费。
一旁的张作泰见状,连忙扯开嗓子喊道:“他妈拉个巴子的,给我急死了,你们这帮人还没听懂吗?
袁大人说了,先举手的先记名,谁先记名那就先灌溉他家的地!”
经过张作泰的一番鼓动,未参加农会的这帮人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举起双手,凑到一旁刚拿出纸笔的徐世昌面前。
“记我,这位官爷,先记我!”
“我先举手的,他跑得快到我前面了,先记我的名!”
...
看着方才还聚集在一起的农户们散去,一旁明晔、徐世昌二人也凑上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按照他们的法子,当然是想着凭借兵力驱逐了事,就该让这种人吃些教训。
但袁项城对他们说,农会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的囊括最广大的百姓,只有如此,广大中国乡村才能在未来给甲申右军乃至红儒会提供足够的助力。
“乡间村夫们只顾眼前利益,不肯跟着农会走,那便让他们吃一次苦头,跳一次坑,红儒会的农事会员干部也要跟着一起跳坑,不能跟他们反着来。
等吃过了苦头,他们自然会晓得农会的好处,就会自动回来找农会的。”袁项城对着二人殷切说道。
“这也是红儒思想在农村的一次试验,仁政不止在于轻徭薄赋,还在于怀着一颗怜悯之心,为百姓谋福利。”
明晔、徐世昌二人闻言也是心中大赞:
“总教习真不愧是东亚国士,行军打仗、书写文章都不在话下,竟连乡间杂事都能断的清楚。”
就在这时,方才站在一旁的瘸腿士兵也走了过来。
“总教习好!”张作泰尽可能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袁项城在甲申右军中推行的官兵平等原则,上下级之间见面,不必再像满清一般打千作揖。
只需下级向上级首先敬礼,而上级回礼即可。
“你好!”袁项城也回敬此人。
“你姓甚名0谁,怎么0叫我总教习?是何时从甲申9右军退役的?1”袁项城肆问道。
甲申右军中并非人人都可以叫他总教习,除了红儒会会员之外,便只有最初在天津受训初期,他教授的一千多名军官学员才能这样称呼。
其余大多还是称呼袁大人。
“学生名叫张作泰,有幸在上过总教习的几堂课,这腿是在釜山驱倭之时受的伤。”
“你是这片兵团的建设队长连级吗?”袁项城问道。
“正是,承蒙右军的兄弟们照顾,让我这个残废也能继续为总教习效力。”张作泰回道。
“来此地几年了?”
“5年前便举家从海城搬迁至此,不过我是受了伤才回来的。”
海城?
袁项城不太理解,怎么还闯了两次关东,张作泰为何从后世的鞍山地区跑到朝鲜来。
“为何要从盛京周边搬到此地啊?”袁项城问道。
“家父在海城开办商铺,但经营不善,以至于欠人钱款,债主声称若不还钱便将我家兄弟3人全部掳去卖做马匪,无奈之下只能逃至此地。”张作泰解释了一番他家的来历。
“走,去你家中坐坐。”反正天色以晚,袁项城也不想夜间骑马,命随行卫兵去义州车站报平安后,便提议去张作泰家中歇息。
“是!”张作泰回道。
张作泰瘸腿走得慢,袁项城也就没骑马,一行人边走边说说,袁项城也借此机会,从张作泰口中了解一些闯关东之后农村的政治环境。
“此片土地是做什么的,怎么没有耕种迹象?”袁项城指着一块明显不像荒地地方问张作泰。
“启禀总教习,这是农会的试验田,专门栽种玉米的。”
“玉米?”
袁项城听着张作泰的介绍,心里泛起了嘀咕。
张作泰没看到袁项城脸色异色,继续介绍道:
“除此之外,亦划设有土豆qi试验田、燕麦试验田叁,以及4树木、果蔬等4试验之地。
农会就是在凭借此类试验田,复购各国佳种,测算年产,选育优品才得以推广四方。”
听到这话,袁项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试验田,这样好,多试错才知道东北适合种什么东西,至少可以避免出现玉米晓夫那种现象发生。
走了大约两刻钟,终于到了张作泰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