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她叫你殿下！？”女人眼神惊疑不定。
“第一句。”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第二句。”
死亡的钟声将要敲响，女人的额头渗出细密血汗。
等等……血汗？
她陡然联想到，一旁那个较为年长的女人说过，她的血正是对方施术的媒介。
“没有遗言么？”赫丝蒂娅露出戏谑的表情，“等你死了以后，我应该会有收获。”
然而，皇女并未从对方眼中看到绝望。
“皇女果然是皇女，如传闻那般冷血。”
“第三句了。”赫丝蒂娅再次皱眉。
就在她摁动扳机的一刹间，女人衣袍下忽然涌出无数道空隙。
“殿下小心！”
几乎是女人出现异况的一刹那，伊雅娜按住赫丝蒂娅的肩膀，将她拽至身后。
精灵左眸浮现一轮堇月，以其为球心，周身数米的空间似构成密不透风的天体，数之不尽的血箭自女人体内攒射而出，在无形的屏障前悉数坠落，如雨而下。
也就是这么一刹，身材瘦小数倍的枯槁躯壳从罩袍下灵巧钻出，好似一道灰白闪电窜入密道，借助墙体的弹射慌乱逃窜。
“站住——”
“不用追了，伊雅娜。”赫丝蒂娅喊住女仆，“通知铁卫清扫现场，将这只食尸鬼带回审查所拷问。”
好歹是《永恒之影》高玩，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在茧衣姐妹会和NPC导师开趴，顺便经营结社的时装店做商人，但该有的见识从没落下。
在血潮涌动的一瞬间，赫丝蒂娅就想通那个女人逃跑的路线。
“殿下，我有把握抓住她。”
“不，你没有。”赫丝蒂娅摇头，“这里是地下，失去月相加持的你本就不是全盛状态，下面不清楚还有哪些陷阱存在，她知晓你的权能，就会想出针对性的方案去反制。更何况你若走远，这间密室失去控制，我岂不是会被满墙的尸物吃掉？”
“殿下考虑的是。”伊雅娜立刻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怕，同时用好奇的目光窥探皇女殿下。
她突然发觉，殿下对秘修的认识远比她所想象的要深刻。
“泄掉全身的鲜血？一般人还真没有这种觉悟，看来是个老手。”赫丝蒂娅笑了笑，看向躺在地上、腰身残缺的食尸鬼，“真可怜，你的主子抛弃了你，告诉我她是谁？”
“呵呵呵呵呵，想让我背叛夫人，不如让我去死！”
“噢，但我不会杀你，帝国审查所知道吗？”赫丝蒂娅微笑地注视他，“你以为死亡就是解脱，你以为皇家医学院就没有血肉炼金术的大师？那帮审查官会想方设法让你活下去，他们会剥掉你的皮肤、指甲和牙齿一点一点拷问，你不是一般的食尸鬼，你有更丰富的痛觉和神经活动，那些刑讯大师肯定有无数个鬼点子。”
闻言，老叟眼中露出惊慌的神色，他当即拾起地上的一柄凿子，想要从眼窝贯入大脑。
“嘭！”
又是一枪，混杂着难言金属气息的硝烟在密室飘散。
老叟的胳膊飞起来，无力地坠倒在地。
“嘭，嘭，嘭。”
赫丝蒂娅打断他的四肢，确保尸鬼没有任何逃跑或自尽的手段。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以审查官的传统，估计会把你的大脑摘出来，用装满绿色溶液的缸子拘禁你的灵魂。”
“我说……我说……我说啊啊啊……”老叟绝望地哀求。
“这话等到了审查官跟前再说吧。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真诚，审查所以外的证词，我都持怀疑态度。”
赫丝蒂娅耸了耸肩，将从铁卫那儿要来的转轮手枪收进枪套，她看向女仆：“心软了？”
“我没有，殿下，只是……”
“迩闭嘴。球”赫丝*蒂娅覇将屋手溜指伸到揪伊雅&娜叁口腔柳中氿,麇揪住她的舌头,“我立一条规矩,再对我以外的人心软,就剪掉这条扭扭捏捏的舌头。”
“唉。”伊雅娜叹了一口气。
她哪是同情食尸鬼呢？
善良也分三六九等，对于使用血肉炼金术的邪恶阵营，伊雅娜的态度和见到蟑螂的厨娘差不多。
她只是觉得，赫丝蒂娅的诸般行为并不利于少女身心健康发育。
对皇女无法矫正的凶戾性格认命一般，精灵无奈道：“殿下嗦了算……”
“哼，我一直都说了算。”赫丝蒂娅轻笑，“让高骑士接管这个案子，再让云顶城的审查长亲自见我，嗯，还有总督，我预感这背后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年代距离游戏开服版本都还有好些年头，因此赫丝蒂娅也不确定，云顶城具体发生过什么。
所有历史都汇成寥寥数语：1801年夏，叛党刺杀皇室未遂，云岭行省叛乱，遭受镇压。铁军屠城十余，伏尸百万。
“血肉炼金术，不会是那玩意儿吧……”
赫丝蒂娅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午后于魔女之书中见到的黄金蠕虫，联想到一个十几年后才会在巨龙尸骸上割据一方的蠕虫势力。
秽生殿。
第一卷：梦想家 : 14.贵族和官僚
距离荣冠广场的神像事件已过去三日，审查所秉持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短短两天时间里已有数千人被下狱审问。
赫丝蒂娅悠坐壁炉近前，翻阅近日的报纸。伊雅娜侍立于侧，将目光倾注在皇女的侧颜上。
除了云岭行省发行的报刊外，皇女手中还有来自帝国各界的新闻时事，两都一十三域尽在掌握。
神器皇在球位玐期间|拓土⑤万④里,柳后百⑻年历奇经的妻四任逡帝王,在贱民咬牙勒紧裤腰带的鼎力支持下仍有建树,可谓武德充沛。
如此庞大的疆域，即便有着魔兽的驮力，也很难将行政的触手延伸至各个角落。
所幸帝国能人异士众多，精于铸造的矮人、侏儒，骁勇善战的归化牧人，取之不竭的军用牲口，精灵、地精、亚龙不一而足，也包括为帝国豢养鹰隼的秘修。
其中一种用以传讯的雷隼可日行三千里，确保帝国各域的消息畅通。
“泰兰精灵已经开始修铁路，可惜了，就算矮人将技术剽到手，帝国也来不及铺张它的生命线。”
赫丝蒂娅摇摇头，不禁扼腕叹息。
倘使交通便利，光是军用牲口的灰色海浪就能把作乱的叛军淹死在城市乡野、森林山地的每一个角落。
更重要的是，帝国太过庞大，几乎到了扩张的极限，种族、阶层的矛盾已到了无可遏制的地步，也因此，赫丝蒂娅才清楚，无论她如何作为，至高帝国都避免不了解体的结局。能确保本土不失都算天命所归。
“殿下。”
谨小慎微的声音在会客厅的门外响起，马蒂达尔·米勒敲响房门，在门口踌躇不前。
她依旧是一身简练服帖的束腰长裙，袖口到裙线看不到一丝杂乱的褶皱，麦金长发悬至腰间。
赫丝蒂娅靠在躺椅扶手上，托着腮，面无表情盯着门前瑟缩的少女：“讲。”
“云岭行省的总督大人和云顶城审查长求见……”
“让他们进来。”
“好的。”马蒂达尔立在门前，欲言又止。
“还有事？”
“诺艾尔教官已经休假归来，如果殿下想在午后进行剑术训练的话……”
“我只对美式居合感兴趣。”
“美式……居合？”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滚。”
赫丝蒂娅目光一直放在报纸上，思绪被里面的文字牵扯，对于一条蠕虫的提议没有丝毫兴致。
“好的，殿下，愿神皇荣恩于你……”
那两个巴掌让马蒂达尔至今还在怀疑人生，她垂下头，恭恭谨谨地退下去，不失礼数。
片刻后，一尊庞大肉球麻溜地弹了进来，紧随而至的，是另一尊好似雕塑的瘦长人影。
“神皇在上！云岭行省总督、柏兰顿男爵、银勋王冠骑士、狮心军团荣誉上尉阿德里安·黑森敬拜殿下！天龙福佑恒在，神皇荣恩长存！铁军不朽！”
肉球太过臃肿，膝盖几乎无法贴近地面，而是由肚皮撑着，每说一句话便好似翘翘椅般，以肚皮为支撑点前后摇摆一下，好像在顶礼膜拜。
另一旁，形容森然的审查长睨了肥球一眼，好似覆上一层铅灰色的钢铁雕塑。他安静地看着赫丝蒂娅，深躬一礼：“云顶城审查长，卢卡斯·斯坦因向您问安。”
“阿德里安·黑森。”
赫丝蒂娅打量着地上的肉球。
总督虽有着显贵的姓氏，却是土生土长的弗兰人。他本不姓黑森，是嫁给了黑森公爵的独女才得以改换贵姓，押上全部的忠诚，靠着在同胞头上作威作福的本事稳行仕途。
“但凭殿下吩咐！”
阿德里安像一条时刻卖弄忠诚的肥狗，奈何他过于臃肿，别说为主人寻猎，就是走两步都会气喘咻咻。
赫丝蒂娅目光凛然：“你这种比阉猪还肥的身材，也能获封银勋王冠骑士？”
阿德里安浑身肥肉一颤，赶忙敬拜：“殿下明鉴，英雄向来不问出处，只要能对神皇忠诚的，便是做一条下贱的灰鼠又有何妨呢？您别看卑职这副体格，往年也是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良将呐！倘使帝国有用，卑职也可以立刻扛枪上马，用血与火敬献一腔炙热忠耿！”
“嗤。”
赫丝蒂娅憋不住笑了一下。
阿德里安顿时心花怒放，还要再“忠诚”几句时，却听皇女开口道：“说得好，等到镇压叛党时，你就做第一个马前卒。”
满身肥油的总督立刻如丧考妣。
赫丝蒂娅没再看他，而是先问审查长：“那条食尸鬼有结果了？”
“是的，殿下。他原名加斯东·莫雷尔，七十一岁，早年在鹭郡做车夫，三十年前因谋杀包税官的罪名被处决，之后转化为食尸鬼，为祝生会的‘白玉夫人’提供新鲜尸体。”
“祝生会？”赫丝蒂娅再次联想到数年后才会崭露头角的秽生殿，“继续说说这个祝生会，还有那白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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