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女人怎样？”赫丝蒂娅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贱民，你可以再说清楚点儿。”
“贵族？”酒保听出赫丝蒂娅那种令人熟悉的傲慢腔调，他狞笑道，“贵族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这两天已经有贵族老爷的脖子挂在他家的大门上？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你……”
“嘭！”
一声枪响，炼金铅弹直接穿透硬木构造的吧台，精准无误地打在酒保肩头，关节断裂，只有糜烂的筋肉悬着残臂。
“啊啊啊啊啊啊——”
“嘘。”
赫丝蒂娅站起身来，枪管抵住酒保张开的上颚，又是一枪，直接将就近打手轰得只剩下半张脸。
能承受这样的后座力，天龙人光凭体质就已经胜过大部分冒险者。
在座酒客面色各异，有人操起各自的武器，有人躲到角落里看戏，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咦……”
赫丝蒂娅赫然发现，在枪决打手的刹那间，意识中的魔女之书从虚无中摄来一缕飘渺雾气。
似是刚死之人灵魂汇聚的灵性，纯粹且洁净。
但是,*没有像$杀死审Q查u官n那熘样,化紦为韭蕴含非呜凡之玐力的邻印④记。龄
赫丝蒂娅试着用意念接触那团雾气，紧接着，幻灯片般的残缺记忆在“荧幕”前播放，让她能以旁观者的姿态进行观赏。
那是打手死前的一生。赌博的爹，患病的娘，酒鬼老哥卷走所有家当要去海外闯荡，乏善可陈。
赫丝蒂娅注意力集中在“审罚之刑”的印记上，死者的灵性顷刻灌注其中，让她此前的消耗迅速恢复十分之一。
“有意思。”
赫丝蒂娅目光残忍地扫视在场每一个人。
便箘衣柒铁玲军覇早就"包V围了司这鹨条街(巷,八之前$她放)伊漆雅娜崎的秘术灵蝶离开,也是让其调查所谓的黑坊,以便堵住这帮人的所有退路。
“住手！阁下，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黑手公会的地方么！”
见银发少女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人，现在又扣动转轮手枪的击锤，一个衣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楼上走下来。
他脸色沉得可怕，没想到正与人商榷要事，却爆发这种场面。
“黑手公会嘛，我当然知道。”赫丝蒂娅冷笑。
黑手公会，触角遍及苍蓝各地的无法势力，上至海贼商贸、遗迹盗掘、军事承包，下到采生折割、走私成瘾品、奴隶交易、逼良为娼，没有一个秩序阵营不痛恨这帮趴在大伙背上吸血的寄生虫。
但逡是,吾无1论各鳍国芭怎么剿V灭,I都I无法I将零这荼毒鳍七六海百亿年的=组织根除。
赫丝蒂娅当然知道原因——黑手公会本质上就是一群蟑螂建立松散联盟，其内部比自由意志还要自由，也更残忍、毫无下限。没有所谓的总部，自然就没有所谓首脑，无论剿灭多少次，黑手公会都依靠资源和情报网快速长出新的触角，填据世界各地的灰色地带。
控制黑手公会的秘修至今成谜，但也有一些蛛丝马迹——修行刃之根源，却不为反叛，而是毒辣的阴谋家；容纳藏之根源，却不习密藏，只做无人问津的隐蔽暗影。这帮杂碎崇拜司掌杀戮、暗影和阴谋的上古耆宿，和铁血皇女比起来，很难说谁更畜生。
这也是克洛伊不愿招惹黑手公会的原因。
所以，在克洛伊说到这个名字时，赫丝蒂娅就已经打算将黑手公会的触手砍个精光。
“阁下知道？”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看向二女的目光充满警惕。
“噢，罗根先生，没想到你的地盘上也能有人砸场子，这可不多见啊。”
这时，楼上又飘下一个声音，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拄着手杖走下来。
“放心，格伦爵士，还没有宵小能骑到公会头上来。”罗根阴沉地笑了笑，看向赫丝蒂娅的目光就像在看两个死人，“冒险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明白，个人勇武根本不值一……”
他话音未落，却听旁边的贵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是跌到台阶，还是脚脖子扭伤了。
“皇皇皇皇皇……殿殿殿殿殿……”格伦爵士眼珠子都快瞪裂了。
那头银发，那双黄金瞳孔，就算他忘了自己亲妈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都不敢忘了眼前这位俊美的银发少女！
你妈的，皇女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你认识我？”赫丝蒂娅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没有丝毫印象。
“不认识！”
格伦爵士立刻摇头，突然想到前些天的总督训话。
当着几十个高阶官僚的面，平日趾高气扬的总督大人几乎是用恳请、哀求的口吻，要他们这些人睁大狗眼，不要像某个有眼无珠的审查官一样当场自爆，从而牵连到在场诸位的一家老小。
那个审查官怎么死的来着……
格伦爵士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只觉得和皇女相遇这种事离他很远，没怎么在意。可既然皇女会来这种地方，就意味着事情非比寻常。
“格伦爵士，你怎么了？”作为黑手公会管理一个据点的头目，罗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将对方扶起来。
“去你妈的格伦爵士，我和你很熟吗？滚开！”格伦爵士当场翻脸，破口大骂，站起身来用手杖指着罗根，“我告诉你，这是最后通牒，如果不补足税款，就等着在监狱的纺织厂服役还钱吧！”
“啊？”罗根蒙了，前几分钟还和他愉快商讨违禁品走私分赃的格伦爵士，怎么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
“记住了！最后通牒！帝国税务官绝不会对偷税者心慈手软！”
一边说着，格伦爵士一边拄着杖朝酒馆外走去。
“等一等。”赫丝蒂娅拦住他，盯着冬天里满头大汗爵士，眯眼问道，“你真不认识我？”
第一卷：梦想家 : 22.你放屁！
在罗根这个黑手公会据点头目喊出“爵士”称谓时，赫丝蒂娅就已经想到这格伦是一副什么德性。
尽管她的画像流传不广，但身在云顶城数月，最近又发生了诸多乱象，纵使贵族老爷们被云岭海岸的惬意风光养成剪掉爪牙的肥虎，那也该保持最起码的政治敏感性。
所以这格伦爵士八成是知道自己的，只是在装傻充愣。
“认认认……认、认……”
格伦爵士结结巴巴好几遍，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赫丝蒂娅把玩着高骑士配置的转轮手枪：“和黑手公会狼狈为奸，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遮遮掩掩、满口胡言，你大约是想死了。”
在帝国，黑手公会的危害要小于自由意志和诸多邪教徒，这些杂碎并不热衷于颠覆秩序，而是做秩序的寄生虫，祸害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贱民，偶尔操弄一些城市的政治格局。
什么地方没有帮派？到最后还得和本地贵族沆瀣一气，就算损失利益，那也是帝国的事，和官僚贵族扯不上半毛钱干系。
这是一个和冒险家公会、奥法联盟相似的泛苍蓝势力，甚至还有类似的盗贼注册机构，成分复杂，因而纵使诸国打压，但也不似打击邪教徒那般摆出全面宣战的态势。
这便给地方贵族留有可以操作的灰色地带，培养出格伦爵士这般左右逢源的卧龙凤雏。
“格伦，她是谁？”
罗根连退数步，脚跟抵至后厨的门框上，他死死盯着赫丝蒂娅手中的转轮手枪和枪托雕刻的甲胄符号，认出那是帝国铁军的东西。
“她她她她她她……”
“她？”赫丝蒂娅看向格伦爵士的目光充满杀意。
“殿下！”格伦爵士面如死灰，他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地跪在地上，“云顶总督府税务官，铜勋荣誉骑士，欧利·格伦敬拜皇女！天龙福佑恒在！帝国荣恩长存！铁军不朽！”
话音一落，全酒馆鸦雀无声，原本打算收看一场好戏的佣兵和冒险家们两股战战，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和窗外。
要见血了。所有人不约而同产生这个念头。所谓见血，可不单单是被炼金铅弹撕裂手臂、掀飞头骨这么简单。
然而，正如当时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那样，在场依旧无人敢率先逃跑。
赫丝蒂娅轻笑：“荣誉骑士，呵呵，你倒是给帝国长脸。”
“殿下，我是为帝国殚精竭虑的呀殿下！正是黑手公会仗势欺人，连年拖欠税款，我才不得不虚与委蛇，否则连这个门都迈不出去！罗根！这头贪婪的吞金魔，竟然还想用走私违禁品的利润贿赂我，可是殿下，我一个字儿都没答应！”
他说得咬牙切齿，仿佛确有其实。
不管皇女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死也得这么讲。
至于隐瞒？
等皇女将这地方收拾干净，他家的狗生了几条猫都能调查清楚，何况这等蝇营狗苟的破事！
“别听囷他信口榴开河@!龄这二是来砸鸸场子的③,小飼的们八,捌不用留④手,全都给我上!”
罗根目光狠戾，一声令下，手底下十几号愣头青还真就朝赫丝蒂娅和克洛伊的方向冲了过去。
什么皇女，什么殿下，什么爵士……抱歉，他们读书少，其中许多还是化外亚人，这些词语听都没听说过，鬼知道在叽里咕噜什么。
打手们的肌肤当即浮现青黑色的秘文，伴随着他们的四肢被无形暗影笼罩，酒馆内光火扑朔，十几人的影子以违反光学逻辑的角度铺张开来。
“是黑手公会的影侍！若酒馆黑下去，她们就要倒霉了！”
一名见多识广的冒险者尖叫道。
这些人并非秘修，而是接受仪式的灌注，拥有非凡之力的凡人。正如铁军之于高骑士。冒险者们或许没有真切接触过秘修这一群体，但常年流浪七海、闯荡遗迹，各种非凡伟力见识得也不算少。
“你是到了你亲娘坟头也要解说吗？！还不快跑！”
他的同伴一巴掌扇在脸上，拽着胳膊就往窗外拖。
也就是酒馆打手暴起的同一时刻，在场几十名酒客一哄而散，各显神通，楼上还有无数哆哆哆的脚步声。
而让属下们顶在前边的罗根并未加入战场，他身形变暗，逐渐融入后厨门缝的影子中，就要溜之大吉。
和天龙人对垒？开什么玩笑！
“帝国疆土，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赫丝迩蒂娅无澪视把那邬些熄龄灭一盏[盏揪灯火、?逡巡在掺外的"影侍,琉不紧j不慢地i取出u一盏灵金色蜡猛烛点燃。
辉光明烛，辉光教会进行礼拜和祭祀的辅助用具，其中含有圣徒赐福的圣膏油，可以长明不灭，洞悉隐晦。在得知要对付黑手公会后，赫丝蒂娅让克拉拉从教堂要了几百根辉光明烛。
这时候的她还没独揽大权，不似正史上那样对辉光教会敌意毕露，只是表现得稍微冷淡。知道她厌恶辉光教会的，也只有伊雅娜这样的近仆和少许皇室成员。
因此，即便她狮子大开口，几乎将云顶城主教堂的存货掏光，主教也只会与有荣焉。甚至皇女若能兼信圣教，接受辉光赐福，就算将皇女封圣，摆上主教堂的圣人龛位也不过小事一桩。
明烛照亮，黑手公会的影侍被迫显出身形，而罗根更是刚露出半截脑袋，便被跨步上前的克洛伊揪出阴影。
“找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不想和天龙人为敌也就罢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付他？
罗根当即抽出腰间匕首，寒芒乍闪，快到难以捕捉的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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