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不存在？
赫丝蒂娅没有轻举妄动。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喜欢说话吗？嘻嘻，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会用舌头撬开你的嘴巴——”
“嗖！”
光焰闪烁的声响在藏书室回荡，薇奥拉手中的辉光玉乍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赫丝蒂娅再也无法看见飘动的人头，但在【真实之眼】的加持下，她仍旧通过超乎物质世界的灵觉视察着地下环境。
可是，【真实之眼】的视角中，并不存在人头的身影。
“在——这——呢——”
女人的声音在两人耳畔飘忽。
“呀啊——”
薇奥拉尖叫着朝声音挥舞拳头，却挥了个空。
“殿、殿下，您还在吗？”小女仆颤着嗓子呼救，“幽灵、幽灵好像在我旁边……”
“别动哦，我就在这里保护你。”
令人心安的声音响起，一只柔软的手掌按在薇奥拉的肩膀上。
“嗯……”薇奥拉心中暖暖的。
“白痴，快点后退！”
“鸸嘭”的⒐一球声,伍枪焰厁短暂覇照V亮了昏^黑地I下,炼I金铅弹翼精准s无误{地a擦着薇n奥拉的群耳撩畔飞过。
“铛！”
铅弹擦在金属上擦起火花，好似橡皮般给弹飞到天上。
赫丝蒂娅使用的是一发装填的普通击发枪，若是用高骑士制式转轮手枪，那活动的人影会不会轰烂不好说，她的女仆恐怕会被炽热炎浪烧掉半边脑袋。
当火光短瞬照亮藏书室，皇女和女仆同时看清那个人影的轮廓——无面的钢铁素体，好似木偶一般扭动着。
“呀啊啊啊——”
任谁见到一具没有五官的“鲜活”素体，恐怕都会在第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
“闭上你的狗嘴！”
赫丝蒂娅不满地哼了一声，在钢铁素体持剑刺向女仆的刹那间箭步上前，腰间刺剑出鞘，电光和火花迸出耀眼光彩，随着金属碰撞的铿鸣响起，赫丝蒂娅一把拽住薇奥拉的后领，将她扔到背后。
“铛！”
赫丝蒂娅撩剑格挡，将不算沉重的空心素体踹倒在地。
她挽了一个剑花，注视着黑暗中的钢铁素体。
在【真实之眼】的独特灵视下，魔石能量沿着奥法回路循环，最终汇于錾刻秘文的胸腔核心，由坚硬的金属胸甲保护。
她能读出数个弱点区域，只要命中，变能将其当场拆解。
“殿下，您在哪里……”薇奥拉从未像此刻这般依赖皇女。
“我在这呢，小傻瓜……”
“呀呀呀，殿下，幽灵在我旁边——”
薇奥拉差点儿将眼泪甩飞，但她仍勇敢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朝着相反的地方摸黑逃去。
“白痴，别搭理那个玩意儿。”
赫丝蒂娅屈指解构开一枚炼金弹丸，引燃特制火药，瞬间点燃一个书架。伴随烈火的熊熊燃烧，黑暗的藏书室重新明亮，那颗美艳而疯癫的人头也显出形来。
女人阴恻恻地笑道：“啧啧啧，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亲爱的‘殿下’呢？”
“因为殿下不会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说话。”薇奥拉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着惊恐直面女人的疑问，“殿下，如果她是幽灵，那我用辉光秘术应该能将她驱赶走，但我只学到皮毛，而且还不是秘修……”
“白痴，不要对她使用秘术。”赫丝蒂娅又骂，冰冷地看向人头。
“咦，你这样的小家伙也有如此洞察能力？”女人轻咦一声。
“只是你太蠢——”
“殿下小心！”
就在分灵心的[刹梦那弃间e,r钢铁素山体再度龄挥剑④袭_来,(若九非“审)罚之起刑衫”拘泗束着靠近她的一切事物,让钢铁素体的攻击迟滞刹那,赫丝蒂娅可能会被这一剑刺穿小腹。
皇女侧身闪避，一剑挑花钢铁素体肩头的符文，分解印记仍旧在持续状态，此刻更是沿着她的手臂蔓向素体关节，生生拔去一条钢铁肢体。
齿轮和螺母漫天散射，赫丝蒂娅再度与钢铁素体拉开距离。
“真不错，不愧是武德充沛的天龙人。”赫丝蒂娅无声自语。
在她记忆中，皇女对武艺的锤炼远不如高骑士或资深的铁军骑士，但凭借一副超乎常人的天龙之躯，竟也能和一具符文傀儡角力。
“殿下！”薇奥拉也顾不得心爱的书籍被烧了多少本，她急忙跑到皇女身边，说道，“火势很快就会蔓延藏书室，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急什么。”赫丝蒂娅无视了书架上之间飘散的浓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人头，歪了歪脑袋，问，“女巫，魔女？”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一位女巫亦或魔女。但看对方的模样，确实无愧于梦宿四灾的称谓，从上到下就没有一处不反派的地方。
“咯咯咯，真不愧是‘殿下’，王室出身的孩子的确见多识广。”女人浮现妖冶媚笑，旋即残忍地看向赫丝蒂娅，“知道我是魔女也不逃，想死在这里的话，那便去死好了——”
说着，整间藏书室都颤动起来，数之不尽的丑陋灵体从一本本书籍中钻出，令人眩晕的嚎哭尖啸几乎能刺穿聆听者的大脑，薇奥拉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声音的传入。
“殿下，您先离开，我还能施展辉光秘术对付这些幽灵——”说着，女仆便从衣兜中取出辉光教会祈来的光炉十字架，要按照神职者的方式祷告奇迹。
至于是否有用，连薇奥拉自己都不能确定。
“施展个屁，给魔女送技能吗！你以为她为什么能熄灭辉光玉！”
赫丝蒂娅一巴掌将女仆手中的十字架拍到地上，旋即看向人头。
“用不着离开，她是在恐吓你。”赫丝蒂娅冷笑，“她并不存在，也可以说，她并不完全真实。”
“呃？殿下小心……”
薇奥拉轳愣球了愣,⒉却见②一厁只师幽芭灵冲岜来,赫罒丝蒂陵娅避也梦不避],任其如烟雾一般穿过。
“你真是超乎我的预料，王族公主。”人头阴沉地盯着皇女。
“王族？去你妈的王族，本皇女是高贵的神皇九世孙，不知几百岁还是几千岁烂得只剩头发的老东西，你也配和天龙血裔指指点点？”
赫丝蒂娅虽是朝着人头，实际上，目光却一直关注着她背后的那面墙。
一个更隐秘的空间藏在后面，就算真实之眼也无法窥视，但是，她可以根据藏书室的结构和符文布局计算出薄弱区域。
这需要时间。
“老东西？”女人的表情很是不悦，她狞笑着说，“希望你下边的嘴也能和上边的嘴一样硬。”
“怕就怕你连幽灵都不算，天龙之躯是无福消受了，死人。”赫丝蒂娅轻蔑一笑，顺手格开书架之间、蹲踞在石台之上一只小石像鬼的扑击。
女人疯癫的表情冷静下来，目光仍旧凶戾，语气变得焦躁：“你是哪一派的藏修，如此熟悉魔女的天赋，严防死守竟连我都无法窥探你的力量分毫。”
因为我是女巫。
赫丝蒂娅默默想着。
但她也刻意不让秘术的范围距离自己太远，以免被对方掠了去。
她没有任何与魔女对局的经验，甚至不熟悉对方的能力，不知这样做是否有效。但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对她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不猜猜看呢？”赫丝蒂娅轻笑。
“希望你跪在我面前时依旧能够那般自信，不想逃的话……”她目光一凝，刹那间，十六具小石像鬼和四具符文傀儡同时掠出图书馆的机关阴影，“那就永远别离开了！”
“轰、轰、轰——”
赫丝蒂娅拔出转轮手枪，飞至面前的小石像鬼在枪火下逐一粉碎，缠绕黑线的剑锋瞄准弱点区域，将一具钢铁素体轻易解体，裸露在外的魔石核心登时破损，腐蚀性的发光酸液流淌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克拉拉都没听到么。”赫丝蒂娅呢喃，“果然，我没有猜错。”
“再自说自话，你的小情人可就——”
“唰！”
赫丝蒂娅掷飞刺剑，将掠向薇奥拉的小石像鬼钉于墙面。
“你说什么，连烂肉都不剩的老东西？”赫丝蒂娅睨向人头，属于天龙人的轻视目光毕露无遗。
女人似乎还从未被如此轻蔑的目光所注视，她享受凡人和秘修的仇恨和恐惧，无人敢小瞧一位呼风唤雨的魔女。
“小怪物。”
女人狞笑着，浓烟燃烧的藏书室倏然刮起狂风，奥法回路朝她涌动，无尽的气流和能量充盈着那根缠绕白色神经束的脊柱，她的每一根发辫都好似凝聚毁天灭地的无形之术，随时都能将地下乃至地表夷为深坑。
她狂笑道：“狂妄就得付出代价，你给我去死吧——”
“殿下小心！”
薇奥拉就算再没经验，也看出女人是要放大招的样子。
赫丝蒂娅不为所动，顺便徒手拆解一具近前的钢铁素体，分解印记再次黯淡几分，那些沿虚无飘逸的丝线已经无法离开她的躯体。
“你给我——”
“去死——”
“吧——”
好似陸慢放覇镜氿头般,吾女罢人球充泗斥笼着令:人心午悸的靈压梦迫感。
赫丝蒂娅清扫完石像鬼和钢铁素体，径直穿过那颗头颅，竟没有受到丝毫阻滞。
皇女打量着头颅后的墙壁，顾自说道：“吟唱完了就快点放技能，别在这里逼逼赖赖的，还魔女呢，傻狗一样。”
“你！”女人疯狂的怒火好似卷动烈焰，发丝宛若阴毒的红蝮蛇，她顿了半晌，采用怨毒的声音质问，“你如何看出的？”
“因为你没有使用任何权能。”确认危险解除后，赫丝蒂娅用【审罚之刑】熄灭大半火势，打量起墙壁的构造，“你不用这套我还看不出艾妮薇那老太婆的深浅，灵藏支途、显形之路，缄默风琴的隐士是么，老太婆根本不是藏修，嘻嘻……”
“我问你是如何看出的！”
“白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几千年的封印把你脑子关没了？喔，你本来就没有脑子，你只是一道幻象。”赫丝蒂娅嗤笑着看了她一眼，“缄默风琴的秘修同时侍奉【秘藏】和【天权】，而显形之路的秘修，踏上了一条解谜和求知的路径，在秘藏中寻找那些声音的映射，也为自己的存在寻求终极答案。”
“我不明白，殿下……”薇奥拉也学着皇女的样子，战战兢兢穿过人头，将皇女贴得紧紧的，“您是说，她是幻觉吗，为何又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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