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殿下——”马蒂达尔欣然转身，脸上挂满明媚的笑，不复前一瞬的怨毒。
“叫诺艾尔来见我。她毕竟是我的教官，这段时间我确实有些疏于训练，要请她讨教讨教。”
“……”马蒂达尔愣了愣，旋即沮丧地喃道，“喔……”
她在原地伫了将近半分钟，直到正在喝汤的赫丝蒂娅抬头看她：“怎么，还有事？”
“马蒂达尔没有了。”马蒂达尔唇角歪曲，她想露出让皇女心情变好的微笑，可无论怎么抽搐，她都很难再勾起一个像样的弧度，“马蒂达尔……告退。”
待马蒂达尔离开后，伊雅娜于心不忍：“殿下，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伤她了？”
“伤个屁。”赫丝蒂娅重新打开匣子，指着里面的香炉和香材问道，“伊雅娜，你能分析出这玩意儿的成分吗？”
伊雅娜叹息一声，拾起匣中的物品左右审视，摇了摇头：“看上去就是正常的熏香，品质确实很高。但我并非专业的炼金术师，如果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我未必能看出来……”
“好吧。”赫丝蒂娅耸了耸肩。
既然伊雅娜没看出明显的异样，那应该就问题不大。
精灵|女仆看q出u皇女的n疑V虑,I她建议淋道尔:②“伞殿下斯何不问⑧一问艾把妮:薇夫思人^呢?她不仅是智慧道途的秘修,还是资深的奥法宗师和炼金学者。”
“有道理。”
正好，赫丝蒂娅对老太婆藏身图书馆的原因很感兴趣。
用过早餐，皇女立刻领着薇奥拉前往图书馆。马车在恢弘的白色长阶前停下，克拉拉恭敬地将二人送至门前，随后便在皇女吩咐下和两名铁卫一并守在外边。
今日是阴天，玻璃穹顶并未如往常一样投下辉煌光彩、在独具匠心的瓷璃折射下熠熠生辉。
清晨亮光洒在贯通内外的路径，赫丝蒂娅好似行走在黯淡的阴影中，而两侧的书桌和书架，则被更深的黑暗、亦更浅的光芒所覆盖。
大厅空旷而安静，导书台堆着垒成高座的书塔，不曾见到往日老妪。
“老太婆——”
赫丝蒂娅喊，清冷嗓音在幽旷的厅中回响。
没有回应。
“真奇怪，我以为她是住在图书馆。”赫丝蒂娅瞥了瞥嘴，“薇奥拉小狗，你经常来，说说她会去哪里？”
薇奥拉同样茫然：“艾妮薇夫人好像确实住在图书馆，除了餐点会到山庄外庭的食铺逛一圈外，几乎就不会离开图书馆三百米的范围。”
“她肯定藏在哪个地方。”赫丝蒂娅蹙眉，“老东西——你再给我装神弄鬼，我就一把火将这里全点了！”
皇女的威胁并未奏效，反倒把女仆吓得魂不附体。薇奥拉战战兢兢地规劝：“殿下，图书馆可是您的私人财产，而不是艾妮薇夫人的呀……”
如果真让皇女将汇集无穷知识的藏宝地焚为灰烬，薇奥拉觉得自己会哭到原地昏厥。
“要不然呢？”赫丝蒂娅抱着双臂，趾高气扬。
“图书馆地下还有两层藏书室，”薇奥拉提醒道，“我之前借书的时候，艾妮薇夫人带我下去过。”
“白痴！”赫丝蒂娅拍在黑发少女的脑袋上，“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呜，您也没问嘛！”女仆捂着后脑勺，委屈极了。
可谁让她面对的是帝国皇女呢？薇奥拉只好忍气吞声，领着皇女来到通往地下藏书室的石门。
可石门需要钥匙开启机关才能通过，薇奥拉对着石门上镌刻的眼睛符号犯了难：“殿下，我们好像打不开这扇门。”
“白痴。”
赫丝蒂娅理所当然地批评女仆，也不管是否会伤到女孩敏感而自尊的内心。
不过门上镌刻的眼睛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全知之眼”，智慧道途、藏之根源的主要象征。
而她不久之前，才利用魔女之书采收了一名“铸藏”支途的机械师。
“真实之眼。”
赫丝蒂娅意识沟通魔女之书构造的交界地，汲取石碑中的无形之术。
只一刹那，石碑中蕴藏的灵性瞬间消失九分之一，而她的视野中，逐渐呈现出肉眼所无法窥见的光怪陆离——
数之不尽的暗线沿石门蔓延，掩藏的奥法回路在庞大建筑构造中循环交织，透视般的窥探让她能清晰查知事物的深层结构，物质和能量的表象于她而言再无隐秘。
赫丝蒂娅很快找到控制石门的机关所在。
“分解印记。”
她轻声呢喃，藕臂表皮下的血管乍然出现无数撕裂的痕迹。
每一道痕迹都是沿虚无飘逸的弧线，赫丝蒂娅将其织于机关的内部结构，在錾刻秘文的齿轮上留下凡人无法探视的印记。
“开。”她通过言语的方式集中注意。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石门剧烈颤动起来，无数裂痕沿着墙壁和支柱蔓延，内部的机械结构早已碎成无数残片，但这并未结束，伴随着分解印记的传播，这座坚固的磐石同样在解构权能下簌簌剥落、分崩离析。
“轰！”
石门坍塌，墙面的主体性结构遭到严重破坏，若非赫丝蒂娅及时终止秘术的蔓延，恐怕恢弘奇观要就此沦为高危建筑。
“殿下，您是怎么做到的？”薇奥拉瞪大眼，“是法术，还是秘术？”
二者都可以做到类似的表现，但差别很大。法术遵循物质和能量的守恒，更多在于对客观事物的利用和转化，秘术却是某种难以想象的规则具现，超乎物质世界本身，因此也被秘修称作“无形之术”。
薇奥拉聪慧好学，在艾妮薇夫人指导下，只用两天时间便熟悉了秘修的基本知识。
“不准告诉别人，明白么？”赫丝蒂娅用眼睛威胁女仆，“不然你就和这门一样。”
“即便您不讲后一句，我也不会到处非议殿下的。”薇奥拉嘀咕。
“嘻嘻，谁让你是软柿子呢？”赫丝蒂娅随手揽住女仆，勾肩搭背，“就像你看到毛绒绒的小狗，也会情不自禁揉弄两下不是？”
“就像布偶玩具一样吗……”
“当然，就像我喜欢掐着抱枕睡觉一样。”
薇奥拉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尤其当皇女提到“睡觉”时，她不知又想到什么，红着脸别过头去。
石门后是向下的深邃阶梯，约有四五米的落差，从这里进入藏书室后，光芒再也照不亮阴暗的地下。
“辉光曾降下诫石，为迷失者启明方向。”
黑暗中响起薇奥拉清脆的诵念。
光辉闪耀。
赫丝蒂娅险被刺得睁不开眼，她虚着目光，发现女仆摘下颈上那块好似白玉的圆润石头，用它将藏书室点亮。
“辉光秘术？你已经选择步入梦宿了？”赫丝蒂娅声音中透着危险。
“没有的，殿下。”听着殿下的口吻，薇奥拉感觉正被恶龙盯上，她缩了缩脖子，怯怯解释，“这是辉光教会的一种奇迹，流传于圣教的显圣传说中——辉光玉蕴藏着辉光的奇迹，当信者专注冥想、潜心颂祷时，它就会发出光亮。我从艾妮薇夫人那里学会冥想后，不小心尝试了几次，发现这并不是传说……”
“呵呵，你还真是聪敏好学呐。”
“对不起，殿下，您生气的话，我把它熄灭就是了。”薇奥拉知道皇女对辉光教会存在偏见，若非现在确实需要，她也不想在殿下跟前展示与辉光相关的本领。
“薇奥拉。”
赫丝蒂娅忽然郑重看着黑发少女，神情严肃。
“殿下您说……”
“如果有一天，辉光教会要和帝国为敌，或者，有人以辉光的名义要你与我为敌……你是否会成为背刺我的一柄利刃呢？”
“不会的！”
薇奥拉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差点没能站稳。
这种诛十族的重罪可不兴说呀！
甭管受气时心中藏了多少不满，女仆都从未产生过报复皇女的念头，即便愤懑，也只是期盼殿下能多体恤、怜惜自己，把她当成朋友看待。
不知皇女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薇奥拉赶紧表态：“殿下，我之前就说过的，我既然向您效忠，就永远不会背叛！而且，我信仰辉光，信仰的是救赎世人的伟大理想，不代表我属于辉光教会呀！”
“你最好是。”
赫丝蒂娅寻思哪天有机会了，就去梦宿找份契约给女仆打上思想钢印。
要不遭小狗反咬一口，脖子上真就得留个碗大的疤了。
就在这时，薇奥拉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来：
“我不止会在背后两肋插刀，我还会将你血淋淋挂在铁钩上，在你泫然的哭喊声下，衔玉弄花喔？”
“你说什么？”赫丝蒂娅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也听到了，殿下！”薇奥拉急得快哭出来，但更多是怕，她不由自主贴近皇女，搂紧天龙人的胳膊，“我什么都没有说！”
“是我说的喔。”就在这时，幽冷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
赫丝蒂娅遽然转身，“审罚之刑”的束缚顷刻之间施展，在己身三米的范围内形成一道脆弱的禁锢结界。
借着辉光玉的光芒，她很快看到了声音源头——
一颗人头，更准确地说，是一颗连接鲜红脊柱的、女人的头颅。
第一卷：梦想家 : 32.魔女何苦为难魔女
女亻人的尔头颅玲悬巴吊着邬鲜溜红脊柱j,白i色的神u经s束紧贴a骨节,,末$梢好n似触须陆张开究的领水母,梦呈现出夸张的放射状,与赭红色的狂发漫空飞舞。
人头飘着，精致的脸颊透露着神经质的疯癫。
“你是谁。”赫丝蒂娅沉着脸质问，将薇奥拉揽到身后。
“要不你猜一猜呢，银头发的小可爱，啊，我仿佛能嗅到，嗅到你可口的香津，嗅到你颤动的胸房，嗅到你湿腻的欲液，嗯……可惜我没有嗅觉。但你还为我保留了纯洁的芬芳，对么？”
人头自顾自地说着，陶醉似地翻起白眼，然而无论她如何作态，都未曾获得想象中的兴奋感。
赫丝蒂娅维持着【真实之眼】的效果，神情阴鸷。
妈的，她在姛夜店的都没遇到这么下头的疯女人。
令皇女惊讶的是，她完全无法窥悉人头的构成，好像它并非物质实体。但【真实之眼】并非只能解析物质，还包括能量流动乃至灵魂溢散，可眼前挂着脊柱、狂发飞舞的人头，就好似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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