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真灵魔女：……”
赫丝蒂娅“呼吸”停滞，立刻跟随着阿忒萝丝的视线将所有内容记入脑海。
但是，阿忒萝丝在白皙皮纸上看了不到三秒，嫌弃撇了撇嘴角，很快就将它扔到一旁，继续翻开小包：“奇怪，我记得赫莉袭击漫游者时用到昏睡魔剂的……是赫莉裹伤口用的绷带，啊，好香好香。”
阿忒萝丝在绷带上猛嗅两口，随后继续翻找，终于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药罐。
“镇子上来了两个崇信星龙的精灵祭司，这些应该够用了，哎嘿嘿嘿。”
阿忒萝丝打开药瓶，露出娇憨的笑容，坐在地板上一摇一晃。
“吱呀。”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惊得阿忒萝丝将药瓶抛向空中，粉雾淋头浇下。
瞬间，赫丝蒂娅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迅速剥离秘藏记录的世界。
她最后听到的，是柔弱女孩的声音：“对不起，我忘记拿今天的作业……阿忒萝丝，你怎么了，阿忒萝丝！”
旋即苏醒。
赫丝蒂娅睁开眼，她依旧坐在自己的书房，面前摆放着艾妮薇夫人的译本，上边的每一个文字她都认得，玄奥又晦涩，却没有一个字记录着她先前的见闻。
幸运的是，她还记得傲慢女孩做的笔记。
“魂器，灵胎，萃取……”
赫丝蒂娅揉了揉眉心，思索着该如何筹备时，表情突然一怔。
魔女之书能打开梦宿门扉，吸收秘修灵魂，至于萃取，那些蕴含秘术的印记，不正是能够指引其梦宿信标所在的“秘钥”？！
“所以我只需要准备召唤魔女真灵的仪式，在关键时刻帮我吸引梦宿的注视，就可以鸠占鹊巢了？”
无论是炼制魂器、拘禁灵胎还是萃取灵性，都应该会经过相当繁琐的操作，但是这些难题全被魔女之书一条龙服务给解决了。
这让赫丝蒂娅更加好奇，洛林公主还会给她留下哪些遗产。
不过，等皇女从惊喜中缓和过来时，又感到万分遗憾。
所以阿忒萝丝协助修炼的秘法到底是什么啊？
从日志的最后一段来看，她明显已经成为魔女，只是为了避免被虚光封印至帷幕，这才跌落位格。
她死了吗？
赫丝蒂娅记得，拉法安距离而今时代早已过去三千年不止。
“必须得找到女巫的隐居地，在她们的历史记录中找到‘阿忒萝丝’的相关史料。”
赫丝蒂娅沉吟片刻，做出这样一个判断。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与其祈祷先代魔女的真灵，寻求她们帮助，不如自力更生，依靠一千零一夜独断万古。
倒不是她生性放浪，单纯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秘法有如此功效。
合上译本，赫丝蒂娅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现在，也是该想想收拾诺艾尔的方法了。
第一卷：梦想家 : 56.赫伯乌斯
堇月高悬，银雪明照，圆形建筑的阴影辐散丘陵下的坡地，好似在山头戴上一顶苍白之冠
云岭医学会。
作为弗兰最具权威的医学组织，这里荟萃了西海岸相关领域的智囊和人杰，早在太阳王朝时期，弗兰宫廷曾掀起经久不衰的嗑药风尚，医学会在声望上一度能与奥法高塔协会平分秋色。
这一风尚被随后的至高帝国继承。神皇以后的四代皇帝，都将魔药纳入宫廷膳食的搭配之中，驻颜、续命、养生、健体，无所不包。
也因此，云岭医学会最终成为帝国的爪牙，除了为皇帝研究最先进的药方外，还进行着各式人类和魔兽的实验，以制造出更为优质的战争炮灰。
冷藏间，一座座铁皮罐头在低温气体的输送下冻结着，里面储放着近两百具秘修的尸体，生前境界从窥秘到完照不等。
若无特殊秘术发挥作用，秘修死亡后的灵魂通常会归于梦宿，犹如凡人最终掩埋尘土。但他们的身躯毕竟接受过根源灌注，哪怕死亡后亦有权能留存，具有极高的研究和改造价值。甚至哪怕他们死了，只要保留肉体，也能通过秘术召唤他们灵魂于梦宿长河的回响，从而获取某些信息。
云岭医学会冻得最久的腊肉已有一百四十年，是神皇末期的弗兰复国者，他的灵魂和梦宿信标早已湮灭，但尸身仍旧在冷库保存，隔三岔五被医学会切一小片，用以研究或施术。
此刻已>是深靈夜夢,冷弃藏室零只有一疤个身披捂罩④袍的人(影伫>立在冰六冷的空)间内。拔哪怕输(送管里七的低琦温气体并未泄露,这里的气温依旧让人遍体生寒。
“怨憎者传承，却不曾想这枚种子需要提前发芽。”
罩袍下传出女人的声音，正是白玉夫人。
她取出一把錾刻奇异花纹的银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罐头的秘法锁。
寒气涌出，柔顺飘逸的丝绸面料顿然凝结，白玉夫人不为所动，反而将手伸入罐头之中。
里面是一具女人的尸壳，从头颅到胸腔存在着六个触目惊心的洞创，正是死后被赫丝蒂娅连开六枪的自由意志叛党，埃拉。
埃拉的血液早已干涸，整具身体呈现出僵硬的青紫色，由于被轰碎了半边脑壳，她只剩一只死不瞑目的怒目瞪视前方。
就在那具躯壳的创洞中，无数青黑色菌丝朝外奔涌，最终在白玉夫人掌心汇成一枚镂空的心脏。
“果然，唯有在情感最激烈时，果实才会真正酝酿成型。”她低语道，“个体如此渺小，生命如此短暂，我能品到你无限的不甘和仇怨，以及渴望复仇的决心，这也在‘它’的计划之内么？我收走你亵渎的因子，‘它’得到你燃烧的灵魂。”
“我没有得到她的灵魂，有东西劫走了战利品。”
突然间，白玉夫人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女性低语，邪恶、低沉，好似毒蛇嘶嘶吐着蛇信。
“我只追寻真理，你的得失与我无关。”
随着白玉夫人抽走隐藏在尸体体内的无形之物，僵硬的躯壳顿然分崩离析，化为尘埃。
而她则紧握着那颗镂空心脏，吞咽入腹。
“我已行在亵渎之路，然亵渎并非错误，更非毁灭。我们将于永恒的躯壳长续，于新生臻至完美。”她无声自语，“等着我，我会将你复活，我会证明我的正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召唤魔女真灵仪式需要的大部分祭品并不稀缺，通常是对应魔女的象征或偏好。
尽管一些仪式所用的花草在这个时代已经绝迹，但皇女能找到相应的替代品，在综合各种实际情况后，赫丝蒂娅最终将方案放在“伟大魔女”身上。
女巫世界中流传着种种魔女的史诗，她们是各自领域的主宰、规则化身，以飞升的神话为食，一如女巫狩猎漫游者。
故而召唤魔女真灵犹如信徒歌颂她们的神祇，仪式只是让流程进行得更加顺利，没有也无妨，虔诚的信徒只需祈祷亦能引来神祇的注视。
赫丝蒂娅觉得，或许阿忒萝丝的话有一定道理。若魔女真的对雌性情有独钟，那成为雌性中的雌性，女人中的女人，岂不正是先天魔女圣体？
“魔女”在这里的语义已不单是某一个体，某一媲美神话的高位者，而是一种深层的概念、本源的法则、基本的秩序。
因此，所谓“伟大魔女”，意味着一种神圣的规律，至高的存在，其尊名象征统治与征服，倒是和秩序道途有几分相似。
“也难怪阿忒萝丝的日志里，拉法安时代复活的虚光封印了魔女……”
赫丝蒂娅隐隐明白，游戏论坛那只言片语的史料里，虚光为何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了。
纯纯挡灾的工具神啊！
当然，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想要知道帷幕后的阴影，就必须成为魔女才能一窥究竟。
此时已经半夜，她打算次日再和艾妮薇夫人进一步探究魔女的历史，于是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正要就寝，全身镜中显出一轮淡紫底色、外缘金灿的月亮，随着月光照入房间，伊雅娜的身形渐渐凝实。
“回来了？”赫丝蒂娅莞尔一笑。
先不提该如何向廷森家族和皇帝解释，如果真要对付诺艾尔，伊雅娜的帮助必不可少。
精灵仆母或许也无法轻易杀死一名天命赐福的高骑士，但有她从旁协助，等若断绝诺艾尔逃跑的可能性。
“是的，殿下，大公府动用情报网络，有了一些结果。”
“这么快？安涅维距离君临万里之遥，就算龙隼传讯一个来回也得数天，我以为你至少要花费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殿下忘啦我能在梦宿的幽影穿行吗？”自从被皇女“作践”后，伊雅娜的目光在宠溺之余，再多出几分含情脉脉，好似要用温润如水的姿态将之裹紧，“而且，在我去之前，大公府就已经搜集不少与廷森家族相关的情报了。”
赫丝蒂娅一惊：“为什么？该不是廷森家族全被蠕虫蛊惑了吧！”
“好歹是帝国最显贵的家族之一，哪能那么丢人，”伊雅娜轻声说，“但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可能还会与殿下牵扯上关系。”
“怎么又和我有关了？”
“殿下离开君临两年，此前可曾留心过陛下的某些意思？”
“没有吧……”
赫丝蒂娅摇头，她确实拥有皇女的记忆，但正常人也不会什么都记在脑子里啊！
突然，她想到什么，黛眉微颦：“难道老皇帝这就要死了？”
可不对啊，距离老皇帝暴毙、铁血女大公摄政还有十几年，按照时间线，要死也先是洛林大公魂归梦宿，而现在正是卡洛二世最后的折腾阶段，他发动执政生涯的最后一次远征，将罗斯牧人和永恒天国打得不能自理。
“殿下慎语！”伊雅娜忙压低声音，“对别人可不能这样讲！”
“嘻嘻，这不还是伊雅娜你吗？若是别人，我哪会出言不逊呢？”
“果然……”伊雅娜轻声叹息。
“什么果然？”
“您果然有争夺皇位的野望，”伊雅娜眉眼里皆是无奈和忧虑。
“哈？”赫丝蒂娅瞳孔放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相当皇帝？
这一百年来，坐上那狗屁皇位的帝王活不过六十岁，不仅要镇压遍地四起的叛乱流言，还得直面泰兰精灵、罗斯牧人和永恒天国的兵锋，更别说那些类人群星闪耀的贵族和官僚，被这群人架在火上烤……改革？哼！陛下何故造反？
给这么个帝国当女皇，还不如做个南部议会裱糊匠呢！
伊雅娜解释道：“您离开君临后，皇帝的身体状况便江河日下。两年来陛下深居简出，政令多经宰相和宫廷总管下达，而他本人，则沉浸在永恒道途的修习中，皇家医学院的财政拨款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长生误国啊！”赫丝蒂娅痛心疾首，“所以老东西磕仙丹磕出毛病了？”
“仙丹……？”
“没什么，你继续。”
“尽管这件事秘而不宣，但一些人仍旧通过宫廷里的阉宦得知了陛下的健康，所以，一些有心人已经开始走动……”联想到皇女的话，伊雅娜轻声问道，“殿下一直都知道皇帝身体有恙，对吧？所以您会主动来弗兰，掌控弗兰和南帝国等若立于不败之地，您来到云岭，大约也是皇帝的某些旨意在里边。”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赫丝蒂娅一愣。她这么能耐她怎么不知道？
好吧，皇女在正史上确实很能耐，弗兰逆城市化当之无愧的先锋旗手。成为摄政王前，先后折腾弗兰和南帝国诸邦，该杀的杀个净光、不该杀的也杀个净光，当真称得上天威盖世。
“这是现今夜莺情报人员的主流猜测。”伊雅娜轻声道，“您和大公的谋划，我们这些仆人不便打探太多。”
赫丝蒂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上一篇：斗罗：从铁锈矛到弑帝战矛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