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她无法分清,薇奥拉对自己的情谊,是否深厚到能接受这种亲昵的程度。她也无法判断,薇奥拉吐露的心声,夹杂着几分欲望魔药的效果。
“还不够。”金发少女呢喃道。
“什么不够?”
“没……”多弥丝攥着掌心,紧紧不松开。
想要薇奥拉进一步坦露真心,她必须使用更高剂量的欲望魔药。
如此小心翼翼地试探情感,多弥丝感觉自己是一只钢丝上漫步的猫,身下是不可丈量的悬崖。
“姑娘们,商量好了吗,晚餐时间到……咳咳咳咳……”走廊上传来里兰夫人的呼喊。
“你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我会去的,”薇奥拉擦了擦眼,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对不起,多弥丝,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失去你。”她作了深呼吸,起身朝外走去,“现在这样就好,来吧,别让妈妈久等了。”
若是以往,多弥丝肯定要借题发挥,调侃一下伙伴,但现在,她只是薄唇紧抿,没有吭声。
“多弥丝,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薇奥拉站在门口喊。窗外斜阳照着少女的侧面,走廊的阴影笼罩着她。
“来了。”
……
秘修并不是简简单单当门客养就能安排,经过第一天的献礼后,赫丝蒂娅还要继续开展会议,将皇女的规矩铭刻在这帮法外之徒的脑子里。
一如艾妮薇夫人所言,她此次所确立的章程,随着梦宿的传播载入秘史,被称作“洛林公约”。
这并不像神皇律令一般具有强制的约束性,但会在诏安派秘修中达成一个共识,以免触及帝国……皇女的底线。
此外,这些秘修也要根据各自擅长的领域安排差事,赫丝蒂娅需要这些人深入城市中的各个领域——正如茧衣姐妹会所做的那样——成为她在帝国权力之外的眼线。
可惜,要想统一管理这些人,赫丝蒂娅还没想到可堪一用的帮手。
伊雅娜?
她的陵好秘梦书六已经足另够二繁忙貳了,不(仅要三在>白天_处理海)量内司务八、监管-皇捌女新逝成立的乱七八糟的银行和企业,还得帮助皇女联系洛林本家,串联各项工作。
除此之外,晚上还要预防皇女翻她的牌子——高骑士体力用之不竭,就算精灵是完照灵修,整宿折腾下来,即便精神上不觉疲惫,肉躯也会沦为狂风骤雨后的玫瑰,淤红点点、软烂似无。
可以说,伊雅娜的敬业程度仅次于26小时全天候待命的骑士长克拉拉。
所以,究竟让谁来统筹这些秘修派系,成了赫丝蒂娅的一个难题。
结束下午的会议,皇女又在花园召见了守林人和朽骨教派的领袖。经过一轮试探,简单画完两个饼后,她这才找了个秋千坐下,轻轻摇晃,在脑海中整理着繁冗思绪。
“赫蒂。”伊雅娜侍立在侧,摇动秋千,“要从神都要几个宦官么?”
阉人,在旧大陆的历史上,以各式各样的背景存在。
从三千年前的拉法安帝国,到而今的至高帝国、永恒天国乃至罗斯汗尊的宫帐,都不乏宦官的身影。
伊雅娜所提到的宦官,既是阉人、也是秘仆,但并非接受神秘再造的凡人,而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道途。
但他们又算不得秘修,而是与安息香的护道人类似,其道途因秘术而成,又在秘术的作用下掌控于主人之手,忠信程度犹在高骑士之上。
云庭山庄这几百名秘修背后还存在着更为庞大的力量,不容小觑。伊雅娜看出皇女心思,既然殿下不让军部沾手,又无法信任南部议会的辉光派系,那么,就只能扶植绝对忠诚的亲信。
帝国阉宦崇奉永恒道途,其路残缺,象征圣骸折断的尾指,只能跟随威权的指向。
因此,启用宦官是皇女当下的最优选择。
“我再想想。”赫丝蒂娅揉着眉心思索,“暂时就让各教派使者直接跟我联络,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事务渐多,赫丝蒂娅逐渐感觉精力有限,真要像克拉拉那样做全天牛马,那她这天龙人岂不是白当了?
奈何像伊雅娜这样,值得她无条件信任的仆臣寥寥无几。
“高处不胜寒呀。”
皇女感慨。
如果有选择,她更想做茧衣姐妹会的姊母、漫游四方的神话。
“赫蒂,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分担,你不必太过操劳了。”伊雅娜心疼地说。
“嗯……不知道紫皮小狗考虑的怎么样了,她现在应该快要决定妥协了吧。”
“阿芙拉·蔓萝?赫蒂,你喜欢她我可以理解,但如果真要启用刺杀你的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赫丝蒂娅闭目沉思。
紫皮小狗已经被她蛊惑,真真切切相信自己与未知的神话进行了一笔邪恶交易。
在【筑梦人】编织的幻觉中,阿芙拉会不断强化这一印象,为了复仇,她将隐忍、妥协,直至恢复力量。
而阿芙拉的活动和梦境,则无时无刻不处于皇女的掌控之中,哪怕对天龙再厌再恨,也难以摆脱那潜移默化的操纵。
是该再探望探望紫皮小狗了。
除了光滑如绸的身子外,阿芙拉所掌握的,有关于暗精灵、黑手公会、刺杀者的信息,同样让赫丝蒂娅相当在意。
能诱罗兰兄妹入局,这不像是独狼能操纵的局面,背后多半还有其它势力协作,就是不知和献礼上的刺杀有几分关系。
打了个呵欠,赫丝蒂娅问道:“还有人要觐见吗?”
“今天的日程就这些了,”伊雅娜道,“不过赫蒂,三天后西海岸商会的晚宴有些变化,瓦宁小姐之前来信,说是晚宴当夜,会有一名传奇海盗造访,她想和你谈谈。”
“传奇海盗,她?我知道是谁了。”赫丝蒂娅颔首,“既然如此,那就请玛莉莲·勒朗参加宴会吧,顺便捎几个做生意的姐妹,老女人和老女人应该最有共同话题……你再给薇奥拉选一套礼服,她跟我一起。”
“是。”
“我累了,伊雅娜,今天就这样吧,”安排完毕后,皇女停下秋千,点道,“晚上你侍奉我沐浴。”
“……”
片刻娇羞。
“好的,赫蒂。”
第二卷:笼中鸟 : 98.为了自由
昏黑洞窟,嵌入石壁的辉光玉散发萤火,雨后微风带来一阵阵潮湿空气,四面八方,分不清哪里是出路。
阿芙拉调整了姿势,蜷跪在角落里,以抵御晚间令人不适的寒意。
“三十四天,不,三十五天?”
暗精灵自言自语,伸出镣铐紧锁的双手,从膝边的木盆中拾起一枚清凉的果实小口啃啮。
这个洞窟能感觉到外界空气的流动,好似出口近在咫尺,让她仿佛置于森林之中,但实际上,这是特殊结界导致的空间错位,当她尝试逃离时,就会陷入无尽循环的迷宫之中。
自从她上次逃跑,绿毛贱人又升级了洞窟结构,以防再次出现意外。
但即便没有这层结界,颈上、踝上和腕上的镣铐依旧是她无法逾越的阻碍。
阿芙拉活动空间不足五十公分,只能小幅度调整肢体,压抑的环境比棺材好不了多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能从风中嗅出湿度,甄别出花粉、蕈菌和鸟粪的味道,幻想自然中的日升月落、莺飞草长聊以解乏,倒是很符合筑梦人的秘职习性。
眼下,屡屡受挫的阿芙拉不再从自杀中寻求解脱,转而进食调养,以恢复过去被消耗的精力。
这不意味着她认了命,而是更为深刻的仇恨驱使她去压抑自尊,寻求那一线希望。
被“压制”权能的一刻起,阿芙拉便失去了做梦的能力,但是,那天与邪神签订契约后,她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梦境,并站在潜意识的海面遥望高天上那无可企及的苍茫梦宿。
梦境很空旷,一片猩红,只有一道鲜血构筑的台阶若隐若现。但阿芙拉并不失望,反而因此看到夺回权能的方法——
她一次次入梦,一次次追忆从童年到成年的惨痛噩梦,每当她的噩梦深刻一分,她的仇恨便深化一分,那通往梦宿的台阶便清晰一分。
这说明,邪神的契约是奏效的,当务之急,是挖出她埋在湖边的玉牌,进一步恢复实力。
为此,阿芙拉必须咽下一切苦果,向那条肮脏的恶龙曲意逢迎。
风声变化,空气中飘来清淡却悠远的香水味,仿佛一株屹立在芳草之中的松柏,挺拔而典雅。
绿毛贱人所用香水要甜美柔和一些,与这股味道象征的气质截然不同,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来了么。”
阿芙拉闭上双眸假寐,一想起那盛若银霜的身影,她的喉咙就仿佛有火在烧。
“嗒、嗒、嗒。”
脚步渐近。
阿芙拉有一双属于狩猎者的尖耳,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多余的温热在靠近。
她思乱如麻,脑海中盘旋着诸多对策——即便是要妥协,也要尽可能维系住暗精灵的体面。
可暗精灵王国毁于伪神之手,数百万暗精灵如牛羊一般遭受宰割,帝国天龙可谓她不死不休的宿仇。她要如何恬不知耻,才能在当那些国仇家恨从未发生呢?
然而,就在阿芙拉思绪纷扰时,来者猝不及防捏住她的脸,用戏谑十足的口吻讥嘲道:“我们的白雪公主也吃到毒苹果了,是要天龙的亲吻才会醒么?”
阿芙拉这才想起,假寐前一秒,她手中还攥着一枚水果,口腔中还残余着未咽的果渣。
那只令人恶心的手将她下唇揪来扯去,像是一根形变的筋线,受人所制的俘虏甚至不如一只待宰羔羊。
拢捻抹挑,仿佛乐女拨动的鲁特琴,奈何弦喉像是哑了,没有奏出任何音符。
淡金色的眸子霎时睁开,用一双休眠火山似的目光瞪着仇人,似怒非怒,似冷非冷。
“醒了?”俊美的银色丽人收回手,就近盘坐在阿芙拉对面,支着下巴似笑非笑,“你不是喜欢绝食吗,现在绝食给我看啊。”
“……”饱受屈辱的阿芙拉气得发抖,她按捺着将皇女食肉寝皮的念想,从牙缝中挤出冷漠的声音,“我怎么样,是我的事。”
“很好,有志气。”赫丝蒂娅将装满果蔬的木盆端走,说道,“现在你可以继续绝食了,蔓萝女士,很高兴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可惜的是,你将耳朵上的发结给解掉了。”
皇女煞是遗憾地瞥了一眼阿芙拉的耳根。
那天她用发丝洞穿了精灵的软骨,并用自己的银发编了一个小小的耳环。
这是暗精灵拥有配偶的象征,可惜紫皮小狗看上去不大喜欢。
眼见皇女就要这样离开,阿芙拉呆愣愣地蜷在原地,在那银发倩影就要消失最后一刹,她才怒声骂道:“贱巢,你这次来,就只是为了羞辱我的?!”
就在她以为恶龙依旧要觊觎自己的身子,想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服软妥协、寻求一线自由时,这该死的家伙竟一反常理,端着她的饭盆就要离开。
“羞辱?”赫丝蒂娅好笑地说,“当然不,你就当这是临终关怀吧。”
“临终……关怀?”
“嗯呐,已经联系好了边区的食人魔将军,你知道的,当年那批暗精灵已经死得差不多,也没办法当猪崽一样养殖,所以食人魔已经很难吃上那么纤嫩的精灵肉了……”赫丝蒂娅叹息着摇头,“不过谁叫你是我的小狗呢,在将你肢解送给食人魔前,我会让你好好睡一觉,不至于那么痛苦。”
“等等,什么食人魔,什么肢解,你凭什么杀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啊,贱巢,你说啊——”
阿芙拉慌乱无措,好不容易找到希望的孔隙,但现在,那唯一的亮光又要被堵上了。
她求死时不能,如今想要求生,却仍旧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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