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但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你做什么,斯坦因,你不想要裁决权杖了吗!”
“……”斯坦因默默注视着与他抗争十年的囚犯,十年来,从未见他如此惊慌过。
问题出在哪里?这难道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泰兰死忠么?
“此人但凭殿下处置。”斯坦因开口道。
“殿下……”精灵眨了眨眼,“你是天龙人?”
“猜对了也没奖励。”
“等等等等等等,我们好好谈谈,我知道——”精灵急了,他知道天龙人是说屠就屠的杀神,斯坦因或许还会受利益诱惑,天龙人却未必。
他实在不甘心十年的忍辱负重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裁决权杖就埋在斯迪尔海湾的某个巨龙墓穴,对么?”赫丝蒂娅耸了耸肩,“这是一个众所皆知的副本,希望你能死得再不甘些,那样我会更开心。”
“啊?”
斯坦因和精灵同时宕机。
多瑙二十八将之一,审判骑士飞升神话时遗留的礼器裁决权杖……她是如何知晓的?
“等等——”精灵彻底六神无主。
但也没机会了,无论有没有这么一遭,赫丝蒂娅都想送他一程。
机械师枯坐十年,灵性本就所剩无几,又受高塔束缚,甚至没有任何施展秘术的机会,他只是瞪大眼珠,眉心淌下一滴粘稠的鲜血。
通晓秘修,于梦宿穿越三重幻象,在无形之术指引下濒临根源之海,接受根源灌注,表皮与骨髓已经从凡人的表象蜕变,异乎寻常的活力和神秘直接作用于外形,肉身长存、心坚如铁。
但也仅此而已。
“嘭。”
枪响,人亡。
第一卷:梦想家 : 27.天龙术
伴随精灵机械师失去目中神彩,超乎赫丝蒂娅想象的磅礴灵性涌入魔女之书。
即便是在黑市吸收数百人的灵性,也不及一名通晓秘修深厚。
也就是这一刻,赫丝蒂娅的视线出现恍惚的错位感,她既观察着物质世界,同时又“看到”,超越现实维度的交界地撑开一扇通往梦宿的门扉。
属于机械师的灵魂正要回归根源之海的怀抱,刹那间,魔女之书乍然探出千万只素体般的胳膊,将那道已经脱离凡人本质的灵魂拽回交界地内。
这一幕发生在赫丝蒂娅的意识当中,动静剧烈,令她整个大脑天崩地裂,在场却没有第二人知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胖子审查官被魔女之书吞噬后,只是在纸上留下一页印记,但这机械师却贡献了超脱凡人的灵魂,竟让魔女之书的世界竖起一座石碑——
“灵体:通晓,费拉林·谢菲尔德。”
“崇奉:创造道途。”
“信标:铸藏之途,解形铁手。”
“秘术:真实之眼、分解印记、异构组装。”
“礼器:失效。”
“——炉刑未殒之时,制造者曾侍奉秘藏。”
“解构之路:2%。”
赫丝物蒂娅惊引讶地窥q视着意i识八最深虾处。霖这霓可不是]什么低翏级依的裙秘聊术印记,而是残缺的灵魂。灵魂的一部分回归梦宿,绝大部分被魔女之书掠夺。
她隐隐感觉到,这座石碑象征着通往梦宿的门扉,而且能够直接抵达费拉林·谢菲尔德于梦宿留下的信标。
而被魔女之书解析灵魂后得到的三个秘术,依旧只需消耗灵性便可为她所用。
至于石碑最后的那句话,赫丝蒂娅暂时不明白出现的原因。
“吞噬通晓以上的秘修灵体,就能获悉道途相关的一些辛秘?”
赫丝蒂娅暗自思忖,最后瞥了费拉林·谢菲尔德的尸体一眼,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通晓秘修的尸体应该会残余部分权能,有一定的价值,你随意处理吧。”
“遵命,殿下。”斯坦因一躬到底。
枪响的时候,甬道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喧闹的声音,不过铁窗缝隙中仍旧有一双双仇恨的目光瞪着斯坦因,和那冷峻漠然的银发少女。
“你好像很不服?”赫丝蒂娅突然看向一间囚室的铁窗,缝隙后的眼瞳好似蛇目。
“……”窗后的目光充满怨念,良久,那人吐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谩骂,“杂碎。”
“闭嘴,肮脏的蜥蜴种海盗!”斯坦因呵斥。
他倒不是真的发怒,但皇女受辱,哪怕只是被骂上一句,他都得展示足够的姿态,一如方才请皇女随意处置精灵要犯一般。
“海盗干嘛不处决了?”赫丝蒂娅好奇。
“他知道一处拥有无数珍稀财宝的藏宝地,审查所正在用他精血锚定可能的方位。”
“找得到么?”
“还在找……”斯坦因有些尴尬。
“那就宰了吧。”赫丝蒂娅头也不回地说。
就算十年八年后真能通过这蜥蜴找到宝藏,对当前的皇女而言也不存在多少价值。
“是。”
“杂碎,秃毛猴子,无鳞贱种,屠夫——”
囚门打开,蜥蜴人尖哑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但面对一名通晓境的审查长,他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嗯?”赫丝蒂娅皱了皱眉,“只有灵性么,大约相当于一百个凡人的灵性强度,为什么没有别的印记?”
待斯坦因跟上来,皇女问道:“刚刚那是什么境界的秘修?”
“差不多是刚过窥秘门槛。那爬行类出海前是某个蜥蜴人氏族的祭司,说来也算不服帝国统治的叛党……”
“嗯。”
没有秘术,也就是说,只有她亲手杀死的秘修才爆技能。否则范围内的死者只能提供灵性。
赫丝蒂娅暂时放下大开杀戒的想法,直奔她来森林监狱的最后一个目标——一周后就要在广场当众处决、袭击神皇雕像的叛党。
被逮捕的叛党原本有三个,之前的审讯中不小心死掉一个,剩下两个被关在一间囚房。
若非有袭击神像这等丰功伟绩在,以两人的本事,根本没有资格在森林监狱湖底占据一席之地。
实际上,像这种嘴硬的自由意志叛党斯坦因处理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在警署那边已经过了一遍刑,该交代的早就交代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情报,考虑到再过一星期就要将其问斩,审查长就懒得在这种将死之人身上多下功夫,只当皇女问及时,才表现出一副时刻忙碌的状态。
赫丝蒂娅显然另有想法。
通过视窗观察囚室中的两名叛党,十捌九岁的热血青年,尽管数日的拘役和折磨让他们丧尽了精神气,但疲惫的目光依旧透着不惧赴死的决意。
“咦?”
一直沉默的克洛伊突然看向指尖的蛾子,光洁的白色蛾翅正簌簌落下白色的絮,那些絮在振翅间撕扯着蛾子的躯壳,只一恍惚,便裂分为二,再分为三。
“把他们的档案给我。”赫丝蒂娅道,“还有,隔两个房间出来,我要单独问话。”
皇女这般要求,斯坦因自然无有不允。他倒不在乎是否能问出什么来,毕竟神像遇袭该由总督府为此负责,再不济也是控制上城区治安的高骑士和铁军,怎样都搞不到审查所头上。
空旷的审讯室,殷红石墙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两张椅子,一方石桌,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墙砖上刻满高塔的秘文,起到镇压邪祟宵小的用途。
格罗斯·里尔清醒时便发现自己被拴在了椅子上,他记得前一秒还和克里特商量着下次开门如何袭击狱卒,下一秒,狱卒打开门,然后他就失去一切感知。
谜药,还是别的什么?
格罗斯·里尔虚弱地耷拉着脑袋,努力扭转脖颈环顾四周,没有喊叫。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切断的小指、拔光的指甲、脸上和身上的鞭痕无一不昭示着残酷拷问,但他通通受住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坚持下去的。在濒临崩溃的时候,他有时会想起遭受税务官迫害而死的店主父母,有时会想起在抓捕中罹难的自由意志的同伴,有时也会想起邻居家的女孩,一个朝气蓬勃,在火柴厂做工的十六岁姑娘。
最终,所有情绪都汇成一腔不甘的烈火,悉数回以那些肮脏残忍、令人作呕的贵族、官僚以及地精商人,还有那素未谋面,却是一切恶之根源的帝国信仰——神皇。
自己要死了吗?也不错。
格罗斯·里尔苦涩地笑起来,他气若游丝,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遗憾,直到最后,自己依旧没成为一名合格的自由战士——
秘修。
格罗斯·里尔知道那个称谓,而他距离秘修也只差临门一脚。
他曾步入梦宿,观想无边无际的根源之海,任由飘摇的灵魂落在遍布荆棘和利刃的道路上,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休无止的创伤,和他咬牙坚持的意志。
他祈祷无形之术的垂青,就像自由意志中那些独当一面的战士一样。
教官说他很有斗争的天赋,只是还缺乏一场化蛹成蝶、脱胎换骨的仪式。
格罗斯·里尔也知道仪式,每一位战士的荣誉之路,展现他们勇气和意志的实践。
某种意义上,袭击神皇雕像就是一场仪式,在雕像上的碎片轰然脱落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瞬间与梦宿更加紧密。但似乎还缺乏些什么,让他的灵魂未能完全被梦宿接纳。好像是战士们提到的礼器,又好像是仪式所需的祭祀用具。
但他不后悔,格罗斯·里尔相信,哪怕是一百年后,也会有人记得那日的壮举,记得有人对帝国挥舞拳头,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让我再快点死吧。”格罗斯·里尔想。
他感觉自己还能坚持,但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
随后,格罗斯·里尔看见一道与监狱格格不入的倩影走了进来,其美貌是他生平仅见,这使他下意识忽略的银发少女背后的女人。
赫丝蒂娅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格罗斯·里尔,一声长叹。
警署那帮蠢猪,除了肉刑还会什么?不知道自由意志这帮家伙都是越上刑、越反抗就越兴奋的“叛逆者”么?
格罗斯·里尔一愣,不明白少女为何叹息。
是遗憾惋惜,还是可怜悲悯?
少女的奇气质迩很冷淡散,冥但和监是狱的残酒酷比(起来七,)雪)天厁里是的寒群梅已是世间最温柔的风景。
“格罗斯·里尔,十八岁,云顶港瓦尔丽丝号渔船的捕捞工人。实则是荣冠广场恐怖事件的策划者、参与者之一,造成4死13伤的残忍凶手,自由意志叛党,对么?”
格罗斯·里尔听到少女这样说,登时涨红了脸,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光返照一般,梗着脖子争辩:“我不是凶手!死掉的帝国走狗都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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